「你放心吧,有我的悉心照顾,保证妙手回春,你马上就要好起来啦!」
「就算是发烧感冒,在你的悉心照顾下,恐怕也没几年活头了……」
「废话少说,等你康复等着付我巨额陪护费吧……」
这边打着嘴仗,我已经不知不觉地踱到病房南侧的玻璃窗前。
垂目看眼手表,指针堪堪指向 12。果不其然,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已经立在了医院楼下的花坛旁。一分不差,一如既往。
自从我来医院照顾沈星迢,每天中午,许维则都会默默地在楼下花坛站一会儿,凝望着四楼的这扇窗口。
有时开着车,有时骑着那辆红色的小电驴,专属于我的兔子头盔总是安静地挂在车前。
他最终还是没能去揭发自己的姐姐,既然如此,见面也只是负担。而且上次见面的最后,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无法跟让我觉得有负担的人在一起。」
我以为说到这种程度,他就该放弃了。
忽然他抬头冲着窗口微笑,然后招手。我这才发现,许维则今天拎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小箱子。他比画着口型——「沐沐,下来。」
他要做什么?
「小沐子,扶我下楼散散步吧,今天阳光是不是很好?」
沈星迢突然在我背后出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自己下床,手犹豫地前伸,似乎在寻找我的手腕。
「嗯……是很好。」
大晴天的太阳把下面的水泥地晒得白花花,那人却笔直地站在大太阳里,眉目如寂寥的山谷,乔木般高大、挺拔。
我拢了拢窗帘,将百叶窗放下。
「我们走吧。」
18.
我把沈星迢带到医院外的紫藤花石廊坐下,然后自己朝许维则所在的花坛走去。
他目视我走过去,眼神清明。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我站定。
「以后每天晚上,我来接你回学校好吗?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坐公车。」
他不答话,拿出支被细心修剪过的玫瑰,嘴角噙着一点笑:「来的路上恰好路过花店。你喜欢红色的,对吗?」
「你跟许柔嘉谈过了吗?她决定怎么做?」
他颔首:「沐沐,这件事我们以后再商量。再怎么样她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你能明白吗?况且沈星迢不肯出具谅解书,如果你能劝劝他,我们愿意……」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会把真相说出来的,你走吧。」
「让她去自首吧,我可以出具谅解书。」
我回头看着扶着墙慢慢地走来的沈星迢。垂下的眼帘将黯淡无光的眸子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