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我去外面等,聊好了就出来吧,我们去吃饭。」许维则安慰似的按了下我的肩膀,然后转身出去。
从头至尾,眼里似乎没有病床上那个人一般。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沈星迢的态度比刚才强硬太多,他按响了紧急呼叫铃,「护士吗,我头很痛,请让病房里这个人离开。」
走到医院楼下,许维则微笑着帮我系好兔子头盔。
坐在小电驴后座,我的额发向后拂起裹挟在风里,额头感觉到点滴凉意,原来是细小的雨丝。
他说:「抱紧我沐沐,下午有雷阵雨,我要加速了。」
我拽紧了他白色卫衣的衣角。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只有一件事,好像始终拔不出的鱼刺,死死地卡在我心头。
什么时候我会问出口?
那天在 KTV 给别人庆祝生日,许柔嘉一向多疑爱吃醋,去接顾随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当时顾随明明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怎么可能是他开的车?
16.
隐隐的雷声过后,雨滴越来越大,打在他白色卫衣洇成深深浅浅的印迹,很快地连成一片。
许维则稳稳地将小电驴停到路边的小店旁:「先进去坐坐,我去打车,再淋下去你一定感冒。」
天空阴阴的,像混浊的玻璃穹顶。我想着别的事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下车时被绊了跤,小腿内侧便出现长长的一道红印。爱穿裙子不爱穿裤子的坏处。
他把我扶到奶茶店里坐下,马上蹲下来查看那个伤口:「你等一会儿,我记得那边路口有家药店。」
「不用了,只是擦破点儿血皮。」我俯腰盯住他眼睛,「你对我真好。」
「可惜还是不够——不然我的实习期,早该结束啦。」
他抬起黑水银般的一双眼,鼻子故意可怜巴巴地蹙起,那是他每次装委屈的标志性动作。
「对,可惜还是不够。」我柔和地浅笑,「至少你不够诚实。」
「我以为你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事儿了,怕你烦心所以没说。如果做错了的话,对不起。」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我此刻的声音一定有如魔鬼阿斯莫德的低语,因而他的眼神才犹疑惊惧得几乎要破窗飞去:「那天开车造成事故的,真的是顾随吗?」
许维则仍然半蹲在我腿侧,沉默地帮我系着松散的鞋带。
「我跟顾随交往过,我了解他的性格。哪怕是没摄像头也没人经过的路段,再赶时间也不会闯红灯。这么固执又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心安理得地让最爱的人坐在副驾,自己醉酒驾驶呢?」
「顾随原来不姓顾,顾,是他妈妈的姓。」
他突然开始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