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师父，我在一个多月前就给你传过信了，你没有收到吗？”
“没有。”
黎羽见师父的神色不似作假，看来是真的没有收到。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用从小训练的海东青送的，凶猛异常，寻常人很难抓到的。
他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沉了下来，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她？可是她怎么能够预判到我会传信回去的？”
他的声音很小，唐曦耳朵又不好，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不由的恼怒道：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你当我跟你一样很闲啊？！”
说着他气鼓鼓的开始收拾桌上的药草，好似打定主意就算黎羽等会儿说话也不理他。
黎羽看到他师父又莫名其妙的和他赌气，不由的无奈道：“师父你认真一点啊，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唐曦瞥了他一眼，方才不甘不愿的放下东西端坐起来，道：“行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你说吧。”
黎羽对于师父这死傲娇的性子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顺从的摆低姿态，询问道：“师父，你说……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不可能存在两个灵魂啊？”
唐曦听了他的问题，宛若看弱智一样的看着他，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骂，道：“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先不说有没有灵魂这一回事，一个身体里怎么可能……”
“师父！你听我说完。”
黎羽忍无可忍的大声打断了唐曦的话，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成功将他师父吓成了一只鹌鹑。
黎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就是我这次出山，碰到了一个人，她很奇怪，有的时候特别胆小，别人欺负她的时候都不敢吭声，但是有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眉头紧锁着，面色也不太好看，沉重的道：“她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危险，强大，视人命如草芥。”
“师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师父听了这状况，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下来，问道：“你能确定她们是一个人吗？”
“我确定，她就在我面前转变过。”
黎羽肯定的说道，然后看着唐曦紧皱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你这么问……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我还不确定。”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书架上翻翻找找了许久，从角落里找到了一本落灰的手札。
他将手札递给黎羽，接着道：“但我师父曾经云游四海，他的手札上记载过相似的病案。”
黎羽翻了翻只有薄薄几张纸的手札，诧异又有些惊喜的道：“病案？所以说阿离这种情况很可能也只是一种病？”
唐曦见他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不由的泼了一盆凉水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如果真的是那个的话，我也不一定治得好。”
“什么意思。”
黎羽的心经过大起大伏，如今像是被一块石头梗住了一样，难受的很。
唐曦白了他一眼，也不再和他闹了，面色严肃的道：“你知道当年我师父遇到的那位病人是谁吗？”
“是当年鼎鼎有名的大将孙行缇。”
黎羽听到这个名字，瞳孔收缩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要知道孙行缇当年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了，打过几十场仗从无败绩，他小的时候还将这个人当成过自己的英雄。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
唐曦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据我师父记载，孙行缇当年为孙家最不受宠的庶子，经常遭受非人的打骂，久而久之，他的精神就开始出现了问题。”
“他幻想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强到无所畏惧，会保护他，会杀光所有欺负他的人。”
“因为这个念头，孙家上下百口人命，都葬身于火海。”
说到这里，唐曦不由的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是惆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惋。
黎羽的心情愈发沉重了，问道：“后来呢？”
唐曦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满足的喝了一口，片刻后才道：“后来啊，孙行缇就参军了，立下赫赫战功，却在功成名就的时候选择了归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幻想出来的那个东西，竟妄想要取代他。”
唐曦的表情很诡异，像是在赞赏，又像是在嘲讽，分不清哪种更多一些。
黎羽自从听到“取代”两个字的时候就魂不守舍的，希翼的问道：“取代他……那成功了吗？”
唐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道：“师父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试图将两个精神融合，最后疯了，坠湖自尽。”
“这身体上的病好治，精神上的……”
“难啊！”
黎羽想着自己和阿离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这个人吧，虽然胆子小了些，也喜欢和他顶嘴，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朋友吧，他不能眼真真的看着她就这样被取代。
以花弄影的性格，是万万不可能容忍自己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的。
他脸色很是难看，艰难的问道：“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唐曦仔细想了一会儿，一脸高深的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子，道：“师父他老人家后半生都在研究这个，倒是想出来了一个比较靠谱的解决办法。”
黎羽听到还有办法，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什么？”
唐曦这时候反倒不说了，一脸好奇加戏谑的追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得了这病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你……”
黎羽被他问的耳根子都开始红了起来，连忙打断他，目光游离的道：“师父！说正事呢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唐曦眼尖的发现了自家徒弟的变化，不由的兴奋道：“哟，稀奇啊，你竟然也会害羞？”
“给师父说说呗，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她也得叫我师父的呀！”
黎羽被他说的待不住了，站起来就有往外跑，要跑到门口的时候，唐曦突然正经的道：“徒弟！你若是真的打算给她用这个办法的话，那我得提醒你一句，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那是九死一生啊！”
黎羽停了下来，严峻的道：“我知道了，但是她一定会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