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刚匆促地收回伸出去的脚，正想轻声道歉，便被章懿一把拉过去重新搂在怀里。
“踩到我没关系，多踩几次就会了，我当时学跳舞也是这么过来的。”章懿睁眼说瞎话。
苏墨果真就不那么紧张了，他小声问：“你学会跳舞的时候是多大呢？”
“大概十二岁吧，我当时比同龄人要高一截，常被我爸妈带到各种社交场合，也包括舞会。”章懿用下巴蹭蹭苏墨的额头，语气轻松地说。
苏墨：“……”
他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
舞会进行到中场休息时间，宴会厅的音乐再度变得舒缓，顶灯也被打开来，屋子里亮堂堂的，各桌宾客都开始四处走动。
他们仿佛从幻想世界重新回到现实里。
苏墨靠坐在椅子上，仍觉得心跳很快。
他的意识也仿佛仍旧在随着音乐慢慢舞动，在空中摇摇晃晃尚未找到方向。
苏墨呆坐许久，直到他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他以为他因为跳舞慌了神，开始出现幻觉了。
“章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苏墨转头拉住章懿的衣袖，“有点异香，又有点刺鼻。”
“异香？老婆，你会不会是说这杯酒？”章懿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他，“我刚打开了一瓶酒，但是酒精浓度有点高，我只能给你闻一闻了。”
苏墨凑到杯口仔细地闻了一下，摇头：“不是这个味道。”
他看向宴会厅的某一处：“我感觉不是在这个楼层，而是在这栋楼的楼底或者地下室发出来的。”
“那么远的气味你都能闻到？”章懿吃了一惊。
他同时想到，苏墨身为仙灵，嗅觉的确和常人不太一样。
而且，他静下心来分辨空气中的气味，竟然也能闻出一丝一缕不应该混杂在其中的味道。
“好像是芳香烃。”章懿闭着眼睛辨别了出来。
“芳香烃？”苏墨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
“一般是用在火药或者汽油里的一种成分，熔点很高，能够迅速燃爆。”章懿神色一凛，“难道——”
难道有人在地下室埋了炸药或是大量汽油，要点燃这幢大楼？
章懿和苏墨同时想到。
苏墨马上站起了身：“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
“老婆，你要一个人下去？这里的服务生不一定会让你进入地下室，还是让我陪着你吧。”章懿也跟着站起来。
苏墨却摇了摇头，身影跟着摇晃了一下。
下一秒，苏墨就突然消失了。
章懿若不是亲眼目睹，根本没想到他老婆瞬移的能力居然这么强，真的就一秒钟功夫就不见了。
虽然跟苏墨相处了几十年，但苏墨一直不太爱在他面前显露自己身为仙灵那方面的能力。
他强撑着没有被吓得大叫出声，接着强作镇定地重新坐下来。
他仔细观察了邻座的几位宾客，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一桌的动静。
章懿握着酒杯抿了一口酒，感觉怦怦乱跳的心脏似乎平静下来了。
他时不时闻一下空气里的气味，感觉那股芳香烃的气味似乎淡了一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酒店里的服务生何其敬业，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劲，马上走过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章懿忙说不需要，把服务生劝走了。
他很担心苏墨突然又现出身影，会把这位服务生吓进医院。
服务生刚刚转身走出这一桌的范围，苏墨就突然回来了。
他坐在章懿身旁的座位上，章懿一回头就看到。
章懿猝不及防，赶忙伸手扶住面前的座椅。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
“我把地下室的入口封住了，但是这栋楼里可能还藏有其他炸药，”苏墨喘了口气说，“我会尽可能把酒店设立一个安全屏障，再把剩余的炸药找到，但这需要一点时间，章懿你在这儿等我，或者你先离开这个酒店，好不好？”
这座历史悠久的大楼本身就是个珍贵的建筑，再加上背靠香榭丽舍大街，如果真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会离开的，我想帮你——”章懿拿出手机，“我先报警，让警方和消防员尽快派人过来，老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墨点头：“好。”
等章懿拨打完报警电话，苏墨身影一晃，像是想要再度消失。
但他忽然停住了，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却在这一片虚渺当中专注地看着章懿：“章懿，你跟我一起保护这栋楼吧。”
“可以。”章懿想也不想就答应。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除了报警之外还能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下，就见苏墨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接着，他的身体也变得透明了。
他发觉自己所在的空间似乎变了，风声呼啸，空气飞速回旋，他的身体也在与空间急剧摩擦。
他感觉时间似乎一下流逝得很快，他可能已经度过了一天之久。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悬在半空中时，时间才刚过去两秒钟。
苏墨一手搂着他的腰，就像刚才两人共舞时一样，不过是调换了身份。
苏墨开始轻声念出咒语，章懿看到他的卷轴随着咒语漂浮在了半空中。
卷轴迅速张大，直到笼罩住整个酒店大楼。
大楼里每个房间在他们脚底下变得透明，他们可以清楚看到所有屋子里正发生着什么。
因此，他们也能看到藏在其他房间里的一些炸药，以及一群不法分子。
苏墨念完咒语，就见那些炸药和那几个蒙着面的犯罪分子同时被凝固，并且逐渐被冰封住。
章懿马上掏出手机，对着那几个罪犯拍下照片。
他想他的手机足够高级，应该能拍出高像素的照片才对。
他想帮苏墨做一点事情，哪怕可能最后也派不上用场。
虽然被老婆带着飞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
最后舞会圆满落幕，在宴会厅里度过一个美妙夜晚的贵客们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章懿和苏墨后来进入警察局协助调查。
章懿拿出了自己手机拍下的照片作为证据。
警察看着那张照片很是怀疑：“这位先生，你这张照片的角度似乎是从高空拍下来，并且还透过了房间的窗户，恕我直言，你这款手机真有如此厉害的拍照技术吗？”
“但它确实拍出来了，你可以拿去检验照片的真伪，至于高空就更好解释了，我刚才用了直升飞机，喏，就和你们警察局的那架飞机长得差不多。”章懿面不改色地说。
章懿倒并不担心警察会查到那家直升飞机只是莫须有。
这座城市上空有很多贵族开着直升飞机出行，他想真正弄来一架也并不困难。
等章懿把自己的手机卡拿出来，警察半信半疑地把他的手机装进证物袋里，让他们在笔录纸上签名，便放他们走了。
毕竟是他们及时报警让警察顺利抓到恐怖分子，警察最后仍旧对他们表示了感谢。
苏墨自从进入警察局之后就不发一语，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全权交给章懿来处理。
而且警察的语速很快，要完全听懂法语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困难。
走出警察局，章懿伸了个懒腰，抬手搂住苏墨的肩膀，忽然轻笑一声。
苏墨疑惑地看向他。
章懿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警察绝对想不到，我老婆有比直升机更厉害的飞行能力。”
苏墨：“……”
冷不丁就被夸了的苏墨，脸颊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