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晚上的年夜饭,一人炒两个菜。仉南星水平不能看,于是他做了煮鸽子蛋和芥末木耳——这是俩有手就会的菜。
饺子是茴香馅的,阮芳雨吃了两碗还是意犹未尽,仉南星怕他撑坏,不让再多吃。
小区内禁止放鞭炮,但有社区组织的烟火晚会,仉南星带阮芳雨出门去看,他们和一群带小孩的家长挤在广场上。
哨声响过,绚烂焰火升空,映在阮芳雨眼中。
他仰着头,视线不经意扫过前边牵孙子手的老人,恍惚间就这么怔住了。
.
他想起去年三十的晚上,他和阿嬷一起包饺子。阿嬷用开玩笑的方式给他心里准备,说自己不一定能吃上明年的饺子。
阿嬷时常在他面前提生死,日复一日,似乎想用暗示的方法让他心里有所准备,尽管那天来时依旧猝不及防。
.
仉南星察觉到身边人安静了,不再传来惊呼,侧目看去,在阮芳雨眼里看到晶莹闪烁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光照在眼中,长而厚重的睫毛投在眼睑行成阴影参差。
他正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眼角泛红已经有了水渍。
仉南星握住他垂在身侧发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阮芳雨短暂失神。
“人太多。”仉南星很正常地说:“别让我弟弟走丢了。”
.
一阵风在两人间缠缠绕绕吹过,带起温热的烟火气。
阮芳雨紧紧攥着的那只手温热。
.
凌晨倒计时的钟声敲响,谭曜州再次把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端出来——根据传统,这一顿饺子里有钱,吃到的人会有好彩头。
仅有一个的彩头荣归壮壮,四人集体无语。
他们新一年的运气还不如狗。
.
窗外夜空被彩灯照的很薄,饭刚吃完,各人手机就开始繁忙的响了起来。
阮芳雨和仉星航收到的是祝福短信。
黄洋带头在群里发红包,运气王接上,大家叮叮咚咚抢的热火朝天。
.
谭曜州和仉南星就不一样了,拜年电话纷至沓来。仉南星温和接完第三个以后,转头将手机递给谭曜州说:“给我把卡抠了。”
谭曜州紧了下眉,无奈又听从指示的摸出取卡针给他把卡抠掉。
做生意的,逢年过年难免要应酬往来,很多关系也要在这时候打点清楚,可仉南星好像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
“你找仉总啊,仉总的手机接电话时候不小心掉饺子汤里报废了,您太客气了,是是是,明年还指望着贵公司照应呢,互相的……”
如此N个电话后,谭曜州靠在院子秋千上,“是的,我们在一起呢,你找仉总?”
他怕接电话打扰其乐融融的过年气氛,又想能看着仉南星,于是拉开玻璃门站在院里,独自面对冷风,手都要冻僵了。
谭曜州往屋内看了眼,仉南星正开心逗弄阮芳雨和仉星航给他拜年,拿出了一摞红包在身边。
“哦,可以,没问题……”他嘴上应着,心却已经飞了。
挂断电话后,他在下一个打进来前飞速给几个平日里的几位重要客户拜了年,然后掏出取卡针,在手指没有完全冻僵还能活动前利落把卡抠了。
捏着往兜里一揣,大步流星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