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电话那头传来刘特助支支吾吾的说话声,声音也很轻,仿佛生怕稍不留心秦臻就能吃了他一样。
“说。”秦臻仰面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萧屿的玻璃糖罐,盯着苍白的墙角出神,像极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刘特助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秦臻只能听到刘特助紧张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刘特助才磕磕绊绊的开口,“就那什么.......昨天你不是让我处理掉两辆除了车祸的车嘛,然后我发现了两段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又是一阵沉默,刘特助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啧,你还是自己看吧!”
最后,刘特助苦恼的敲了几下键盘,把截取出来的两段录像发到了秦臻的私人用的微信上,同时在心底祈祷秦臻看到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后千万不要发疯,不然这个狗公司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刘特助过于别扭的语气让秦臻成功回神,他抱着玻璃糖罐起身,点开了第一段录像。
首先是宋秋白焦急的脸,他像是刚从哪个地方跑回来一样,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拽松了自己的领带,连呼吸都没来得及平复就很急的开车去往某个地方。
秦臻看的越多,眉头也拧的越紧,看行车记录仪上的日期,应该是宋秋白被C大解雇后的那段时间。
他不明白刘特助特意把这段录像发过来的用意,可当他在画面中看到了萧屿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时,心脏骤停。
只见萧屿脸色苍白如纸,脆弱的仿佛稍不留神就能化成碎雪破碎掉,他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宋秋白和江桥一左一右的抱上车,江桥在安顿好萧屿后,在萧屿的身上盖了一件小毯子。
画面的最后,江桥和宋秋白又齐心协力的把萧屿从后座抱了出去。
秦臻看完所有的录像,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连手机都几乎拿不稳,一股狂喜和酸涩同时在他的心里叫嚣着,鼓动着,异乎寻常的焦躁和刺挠,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和慌乱的笑,疯了一样喃喃低语。
你真的没死......真的......太好了......
他又迫不及待的点开了第二段录像,可行车记录仪分内外两个摄像头,第二段录像只是记录了同时间段的车外道路情况,秦臻把进度条拉到最后,看到宋秋白的车子停在了一栋小别墅门口。
欧式哥特风外观的别墅全C城只有一处,秦臻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宋秋白和江桥他们把萧屿藏到了哪里。
他想立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萧屿藏起来,还藏着这么久?为什么要让自己像傻子一样在痛苦和焦躁里苦苦挣扎?
这些质问逐渐演变成一股股拧巴恩愤怒,秦臻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像是被人从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又在半空不停的上升下坠,心脏快要爆掉。
站在碎瓷片上,秦臻逐渐冷静下来后,放弃了要通过电话联系江桥他们的想法,因为这样会打草惊蛇,并且开始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他看了看被锁死的门,回想着他们说派了人在外面看守,现在这种情况,硬闯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秦臻把目光放在了房间另一头的落地窗上。
三楼。
楼下是绿化草地。
从这里跳下去,不会死,但是说不定会残。
但是那又怎样?
秦臻承认自己是疯子,只要能立刻见到萧屿,要他怎么样都行。
他打开窗,恰好日落西山,海天相接的地方只剩一条模糊的光晕,湿咸苦涩的海风吹过不甚干净的纱窗,半截身子探出去的秦臻竟然觉得,此时的自己无比的轻松。
在海平面上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秦臻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
三楼,不高,下落的失重感还没持续多长时间,一股剧痛就像是要把秦臻活生生撕裂。
他一时大脑空白,手指紧紧扣进花坛的泥里,咬牙硬扛,满头冷汗,在剧痛之下,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