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珺顿然停住，表情僵在那，不可置信地看着帝少卿。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逼我，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她喃喃自语，头痛得快裂开。
可是偏偏这个关键时刻，魏延不打算放过她。
“珺珺，你现在知道了？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你要保他，我就只有一条死路。可是，如果你给他注射，他还能活！”
魏延循序渐进地诱惑她，把她套进自己的思维中。
“你可以把他带在身边，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间，他只是变得和这些人一样。”
他指了指周围的改造人，“他可以永远陪着你，变成你最乖巧的儿子。”
“珺珺，我向你保证，这试剂绝对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
文珺眼神闪了闪。
魏延见她的意志力快要断裂，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牵引着她，不着痕迹地带到了帝少卿跟前。
刘禹杰想跟上去，可是被帝少卿凌厉地眼神扫过来，又立刻顿住了脚步。
魏延嘴上说着，眼神却看向蹲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魏少言。
魏少言收到信号，又拖着酸疼的身子往帝少卿冲过去。
帝少卿俊逸眉的峰一挑，眼神轻蔑地瞥向魏延，这是连自己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
他就这么看着踉跄的小身影直直地向他冲过来。
同样身为人父，不由得替这个小家伙悲哀起来。
这孩子对魏延来说，他的生命就和改造人一样，不值钱。
为了刺激文珺，他不在乎帝少卿会不会失了分寸。或者，巴不得帝少卿一脚踹死这小娃娃，让文珺失去理智。
帝少卿虽然感到悲哀，可是，同样的，他对这个小家伙没有一点好感，轻轻抬起脚，又往小家伙身上踹了一脚，没怎么用力，避开了要害。
小屁孩滚了两圈又哇哇哭起来，一边骂着帝少卿坏人，一边哭喊身上好痛，要死了。
文珺完全没有想到魏少言会再次猝不及防地冲出来。
心纠在了一起，一时失去理智，握住针管的手直接往帝少卿脖颈上扎了过去。
“不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她红着眼眶，流露出的尽是愤怒和迷茫。
抓着针管的手止不住发颤。
“你想清楚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帝少卿不疾不徐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精致的五官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露着让人哀切的悲伤。
牧君笑侧过脸，掩盖住心里那份不忍。
她知道帝少卿只是想看看文珺会不会真的对他动手，可是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魏延不给文珺一点喘息的时间，继续在她耳边念叨。
“珺珺，是他不给我们活路，他不会让我和孩子活着！”
“试剂有多安全你知道的，我们身边都是这些人，以后他就会待在你身边，乖乖听话，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文珺在他的话语中眸光一闪，眼神比刚才更加的呆滞，无神。
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按下按手。
帝少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心中有了决断。
他不在乎，牧君笑哪能不在乎，手随着文珺的动作抚上腰间的龙骨刀，直接飞射出去，为了不让文珺受伤连刀套都没拔掉。
再睁开眼的帝少卿，眼神比刚才更加凌厉，冷漠。
他略略偏头，确保牧君笑射出的刀柄能砸中文珺的手，随后微微向后一仰，在文珺的手没有松开针管前，让针头从脖颈处滑出去。
都做到这地步了，魏延怎么可能让帝少卿逃脱，他立刻伸手把针管按下去。
不等他触碰到，牧君笑迅速闪到他身侧抓住他的手，往他腰部踹了过去。
与此同时，帝少卿一个转身把文珺推开后，就站在了牧君笑身后，防止魏延对她做什么。
“都愣着干嘛！”他一边冲改造人吼道，一边躲避牧君笑的招式。
可是改造人纹丝不动。
他瞪了瞪眼，余光看见牧君笑想抓住自己刚才被帝少卿折断的部位，都来不及诧异改造人的无动于衷，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胳膊刚被刘禹杰接上，还没固定，再被牧君笑伤到可就要废了！
“笑笑，我可是你老师！”
察觉情况不对，立刻端架子拿道德绑架她。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到他认为的安全范围，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帝少卿。
“我说过，我的老师已经死了！”
她冷冷地回应一声，便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帝少卿。
男人无奈勾了勾唇，仰起脖子，配合她的视线凑过去，好让她看清楚一点。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他问。
可是牧君笑却皱起了眉，神情变得严肃，瞧见针孔处有些微红，就知道试剂被灌进去了些。
“我这不是担心改良的试剂作用太强，你注射的抗体没用么！”
帝少卿是注射过牧君笑研制的抗体的，那几个主要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都注射过，为了防止被魏延抓到弄成改造人。
也是因为注射过抗体，牧君笑才敢让他们直接给魏延带走。
前几天看到夜鸣那个样子，她还吓一跳，以为是抗体出了错。
“有没有不适？”她的语气低沉了几分。
没想到文珺竟然真的敢注射！
在怨愤的同时，心底又有些悲凉，这份感受，是源自她对帝少卿的了解，对他的心疼。
“没事。”男人简短回答了两个字，不痛不痒的样子。
魏延忙碌的眼睛还在打量傻站着的改造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说话的刘禹杰身上。
“阿杰，你！”
他警惕地扫视一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阿杰，过来！”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叫了一声。
牧君笑也留意到刘禹杰反常的举动。
帝少卿牵上她的手，微微歪头看她一眼。
牧君笑也愣住了。
难道……
刘禹杰……
是，帝少卿的人？
真是个二五仔啊！
“什么时候？”牧君笑一脸蒙圈地问。
帝少卿轻轻一勾唇，小声道：“一直是我的，回头再说。”
刘禹杰在魏延和牧君笑震惊的眼神中，缓步走到帝少卿旁边，抬起手，轻轻一点。
改造人训练有素地把魏延围了起来。
“老师！”
“你！”眼看着魏延的表情越来越惊骇，越来越愤怒，这么多年，他竟然养了个白眼狼！
“你！竟然是帝少卿的人！”
“我是，抱歉了！”刘禹杰笑着说。
和往常一样的语调，不同的是，行为举止没有了往常的恭敬。
“老师，你还是自己跟我走吧？这么多年师生关系，我舍不得对你动手。”
“你！”魏延气得哆嗦，牙齿都在打颤！
你他妈！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孝敬？！
魏延实在无法相信，看起来最无害，最没有威胁的学生，竟然会背叛他！
不，不是背叛。
他对跟在身边没有注射过药物的人，底细过往都仔仔细细调查过，刘禹杰的任何行踪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根本没机会认识帝少卿，更没有机会联系。
只有一种可能，刘禹杰从头到尾就是帝少卿的人！
好，好啊！
一股凉意，蔓延至全身。
刘禹杰既然是帝少卿的人，这些年对组织为什么一无所知？
可是，魏延现在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了。
他迅速扫视一圈，当机立断，直接朝帝少卿开枪，趁大家注意力集中在帝少卿身上的同时大步一跨，伸手把傻愣着的文珺拖了过去，挟持她。
“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