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基地不养无用之人，只要你能继续尽心尽力为基地做贡献，我自然会保证魏征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和医疗设备，”
柯少东循循善诱，“还有我记得你说要夺那个叫叶筝的晶核，我也能给你弄来，让你救宁晨。”
宁安脸色阴郁的看着他，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不，我不同意，我和乔慈恩仇深似海，有他没我，叶筝的晶核以后有机会我自己会去拿，不劳驾你动手。”
他暗暗握紧拳头，目光定定的看向床上无知无觉的魏征，如果这次自己选择妥协，只要发现乔慈恩还有用，柯少东就会物尽其用，以后想杀他就难了。
乔慈恩杀了宁安，现在又差点杀了魏征，自己已经无法容忍和他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他必须死。
“如果魏征因为缺乏最基本的医疗条件致死，那我这辈子不会为你再做任何事，”宁安看着他，目光里是孤注一掷。
“看来这个人真是不该出现，”柯帅看着床上的人，叹了口气，语气竟有些失落，“我刚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多乖，你看我的时候，像在看全世界。”
宁安不再说话，垂眸不去看他。
“看来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你可以先放下手头的工作休息一段时间。”
柯帅看着他，脸色晦暗不明，过了半晌大手突然毫无预兆的附上宁安嫩白的小手，有些挑逗意味的摩蹉几下，“晚上记得来我房间里找我，我帮你好好放松一下。”
“……柯少东，你简直疯了……”宁安瞪大眼睛看他，满眼的难以置信。
宁安不是个无知小孩，甚至可以说久经人事，柯少东那些动作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宁安，你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吗？成年人换取物质的方法，除了头脑，最简单的就是身体了，”柯少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满身都是医疗器械的人。
“……”宁安愣愣的低头看魏征，他知道柯少东在逼他。
“我晚上会去的，”良久宁安才有些认命的答道，他有些讽刺的笑了笑，“你倒真是物尽其用。”
“那我晚上等你，”柯少东也笑了笑，心满意足的收回握着宁安的手的手，转身离开。
“左手。”
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宁安在身后说了一句。
“什么？”柯少东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问。
“我记得你当时在乔慈恩的地下实验室救我的时候，对我伸出的是右手，”宁安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是吗？”柯少东似是皱眉回忆了一下，然后无果的摇摇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宁安对着他呲牙一笑，笑里却带了些许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妩媚。
待柯少东走后很长时间，宁安还在忍不住笑，只是那笑却渐渐变得讽刺又悲凉。
“呵呵……真他妈的讽刺，兜兜转转还是逃不掉这种事……”
他木然的叹一口气，呆呆的看着床上的魏征，“如果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我早就认命了，如果我早乖乖认命，宁晨或许就会平安长大，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我的错，命该如此，半点不由人……”
“我以后乖乖认命，不再挣扎了，我什么都不求了，我只求老天爷看在我已经变乖的份上，让你好起来，羊鼻子，你快点好起来吧……求你了……”
宁安茫然的看着这满屋子的实验器材，滴滴作响的仪器，单调的白色，这种环境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曾经被锁在这种地下实验室里将近十年。
每天每天，他对着玻璃器皿里的一个个被福尔马林泡的发白的尸体，那些曾经拥有鲜活生命的孩子，却成了器皿里一个个无声的标本。
宁晨就在其中，他在里面，安静的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宁安有时候想，其实宁晨的魂魄一直都在陪着他，他多想能研制出一种起死回生的药，可以让宁晨醒来，然后自己可以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自己的懦弱，害死了他。
“我不会再躲了，命运啊，还有什么，都一起来吧，”宁安抬头望天，喃喃的说。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回荡着宁安绝望的童声，能够倾听的，只有床上不会回答的人。
一切像一个轮回，他错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地下实验室，对着满屋子不会说话的孩子，仿佛从未离开过。
他赤身裸体的被链子锁在地下实验室里，时光变得单调漫长，生命中只剩下无休止的实验和论文，还有乔慈恩偶尔兴起的欲望。
那一次，乔慈恩出外地参加研讨会，冰箱里储存的食物耗尽了，乔慈恩却迟迟没有出现。
在他以为自己会饿死的时候，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逆着灯光出现，对着他伸出了右手。
神之右手，魔之左手。
神魔本就在人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