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不想给她留面子,不想为她父皇效忠,那她也没必要可怜他们。
明曦深看了屋顶一样,疲惫靠着床沿睡了过去,结束这混乱的一天。
这天,她走出宫门,发现比阎家兄弟可怕的人比比皆是。
相比之下,阎湛似乎没那么恐怖了。
次日,皇宫里传来圣旨,说三公主虽未与温家长子拜堂成亲,但天家体恤温家痛失爱子,特命三公主为其守丧三年再回宫中。
父皇的软弱无能,终究让两姐彻底寒了心。
温家主母拿到圣旨后,立马命人去请明曦过来守灵。
明曦换上一身素色衣衫,缓缓走到灵堂,为温家公子上了三炷香,尔后退至一旁。
温家主母见她那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地面沉声一喝:“跪下!”
明曦死死搅着手指,逼迫自己变得强大:“温家公子未与我拜堂,我理应不用下跪。”
“是皇上让你来守丧的,我让你跪,你就得跪!”
有了圣旨,温家主母态度更加肆无忌惮。
皇帝无能,被摄政王把持朝政,还得靠他们翻身!
而且,她知道外头都在传摄政王的弟弟看上三公主的事儿,便把儿子的死归咎到她头上。
明曦红着眼眶,别开脸不从。冬香护在身侧,已经拔出长剑。
温家主母早有准备,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一大群护院也提刀过来。
她老眸淬出阴冷的光,恶毒地睨着明曦那张苍白的小脸,磨着牙道:“你今天怕是不跪也得跪!”
声音落下,咻咻两声。
两颗梅子核射向温家主母的膝盖。
膝盖吃疼,温家主母直直朝着三公主跪了下来。
嗖一声,阎湛从屋顶跳了下来,一派纨绔模样,嘴里吃着梅子干。
吐出来的核子随意那么一扔。
咻咻咻,全部击中护院。
他慢悠悠走到明曦身边,把手中的梅子干袋子递过去。
明曦抿了抿唇瓣,别开脸,没接。
阎湛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继续吃着梅干,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睨着堂内的人:“继续啊,该哭的哭,该磕头的磕头,不用管我。”
阎湛出现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护着三公主。
这家伙手握明氏大半军权,而且是京城里彻头彻尾的疯子,无人敢惹。
这会儿护院也识趣地退下。
毕竟命更要紧。
……
此后三年,明曦住在温府。
温家主母有意要刁难她,让她请安,克扣她的煤炭,伙食。
去让公主五更来请安的人一去无回。
温家厨房送去的食物都被丢给狗吃。
小小的别院里,阎湛养了两条极凶的黑狗。
每次温家厨房送来的东西,最后都进了这两个畜生的肚子里,即便是想羞辱公主也羞辱不成。
据温家的下人说,公主的三餐是从天香楼的一品厨师这边送过来的。餐餐不带重样,还有专人试毒。
温家主母在隆冬时节,也想过不给那贱人煤炭取暖。但听说转头,摄政王那弟弟就送了好几床棉被和一等的宫炭过去。
温家主母渐渐也就放弃刁难了,近乎默认这种诡异的存在。
明曦住在小院子里,看看书,养养花,偶尔入宫见见长姐,日子过得波澜无痕。
在这三年里,大多数时间,阎湛都躲在屋顶,手里抓着各种零食包。
有梅子干、桂花糕、核桃酥、桂圆干……
每次见她出来,他都从屋顶跳下来,把手里的零食包递给她。
她不接,他就自个吃,也没说什么。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的,她就接。
她出门,他就跟着。
偶尔在后面,偶尔在屋顶,偶尔在树干上。
明曦渐渐习惯阎湛如同影子般的存在。
有一次,她在回宫路上遇见了蛇,刚开口:“阎……”
他已经从树干上跳下来,咔嚓一刀,直接把蛇劈成两半。
事后,他又返回树干,不曾说只字片语。
有时候,半夜噩梦惊醒,她会下意识喊:“阎湛。”
而他的声音也会从屋顶幽幽传下来:“我在。”
尔后,她竟然会觉得很安心,再次睡了过去。
在温家住的第二个年头,皇上给她带来了密件:不惜一切手段,笼络阎湛,挑拨阎氏兄弟反目。
明曦捏紧手中的纸条,放在炭火中烧做灰烬。
她讥讽地勾起嘴角:“不惜一切手段……说得可真肮脏啊……”
可她还是打开了那扇厚重的房门,看一眼屋檐下满身白雪皑皑的阎湛,轻启红唇:“今夜怕是要下暴雪。你不要再躲屋顶了。”
说着,她房门未阖,转身入屋,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再下作的事情做不来。
下一瞬,她就听到男人官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似乎把那厚厚的雪给踩紧实了,是那么地用力,宛若钟锤,一下一下撞击在她心上。
明曦闭上双眼,紧紧地搅着手指,就听到男人的大手实实的抓在了门框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