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屁话呢？”江怀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任傑没说话，三两下刨完饭，走到江怀秋身边抱着他的腰就往卧室走。
江怀秋捏着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你干嘛？”
“干你。”
“……我还没吃完啊！”
任傑脚步一顿，看着怀里的人，委委屈屈地耷拉着眼角，好一会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哦。
听着这个“哦”字里百转千回的余韵，感觉到腰间滑落的手臂，江怀秋无语问苍天。
“……真是欠你的。”
听出江怀秋话里应允的意思，任傑眼睛一亮，拉着人的手就往卧室冲。
被压到床上时，江怀秋突然有些庆幸。看到李笙订的机票时间他原本还有些犹豫，觉得可以推迟到下午再出发，这样能和任傑多腻歪半天。
现在想想，早点走也好，还能预约个按摩师，解救他饱受折磨的老腰……
费腰的假期结束后，繁忙的工作接踵而至。刚开始江怀秋还觉得这样挺好，远香近臭，还省腰。
可时间一长，就觉得日子难挨了。
回想和任傑在一起的这一年，刚开始因为他声带撕裂，因此就算任傑很忙，也能配合着他的时间安排见面。等他声带康复投入工作后，恋爱双方都是艺人的弊端便暴露无遗。
艺人的工作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一地鸡毛 ，忙起来足以把人逼疯，越是当红的越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凑上时间见个面简直难于登天。好不容易对上行程，谁也不知道哪个环节耽误一下，难得的见面机会就此泡汤。
就比如现在，江怀秋原本计划今天录制结束后立刻飞燕京，任傑今天在燕京有活动，明天下午出发去演唱会，而他自己是后天的飞机去米国。只要这边按时结束，就算晚一点，他俩也能相拥而眠，慰籍快两个月没有见面的相思之苦。
可因为一场意外，整个录制停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
得知这个消息，任傑第一反应是问：“什么意外？”
江怀秋心里暖暖的，连忙回答：“有个练习生被淘汰了，气不过找了关系在跟节目组闹，据说背景还挺硬的。”
视频里的任傑皱皱眉：“有背景又怎么会这么早被淘汰？”
江怀秋冷笑道：“一开始隐瞒背景想凭本事，谁知道本事不够就开始扯大旗了。老师被气得够呛，放话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就这么僵住了。”
任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那要僵到什么时候？”
江怀秋叹了口气：“谁知道，刚才总导演都求到我这来了，可是老师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现在总导演那边在联系张知宇，看能不能有个结果吧。”
任傑看了眼表：“现在已经十点快十一点了，就算马上开始录制，也没航班了。”
“那也没办法啊……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江怀秋郁闷地嘟囔着。
任傑看着平板电脑里的江怀秋，欲言又止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一开始《ACE》找我做舞蹈导师你就不该拦着，不然现在管她怎么闹呢。”
江怀秋闻言脸色一沉：“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节目都录了快一半了，你还提它干嘛？”
“我是不想提，但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节目组询问你的意见时，你推了Ada姐。”
“Ada本来就是《ACE》的舞蹈导师，去年就回归了，我推她有什么不对吗？”
“我知道，但是眼看有个可以一起录节目的机会，你为什么就不选我呢？而且节目组询问你的意见，其实就已经说明他们想让我们同台了不是吗？”
“节目组当然想让我们俩同台，白送的热度谁不想要？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同台的后果？”
“什么后果？”任傑脸也黑了下来，“我们官宣都快半年了，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从各方面来看并没有什么影响，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这样避讳？炒绯闻的都没像我们这样！”
“炒绯闻的巴不得天天秀恩爱，因为那是假的！”江怀秋心头火起，声音越来越大，“这跟我们的情况能一样吗？现在看着是不错，你难道忘了刚官宣时各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了吗？！”
“我说了我不在乎！”
“你现在不在乎，以后也会不在乎吗？”
“为什么要用没发生的事来质疑我？”
“现在不想清楚等到发生的时候就晚了！”
“我想得很清楚！”
“你想清楚个屁！”
江怀秋一声怒吼直接挂断了视频，休息室里鸦雀无声，李笙等人在他俩开始吵架时便都缩在了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喘，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江怀秋怒吼后沉重的喘息声。
渐渐地，喘息声渐息，坐在化妆桌前的江怀秋垂着头一动不动。李笙想了想，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地安慰。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江怀秋近乎啜泣地低语：“我只是不想他以后后悔……”
李笙轻叹：“我知道。”
而远在燕京的任傑发现视频挂掉后也气得不行。
如同困兽般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后，他眼神一沉，拿起手机钥匙就出了门，乘电梯时他给孙家宝打了个电话。
“宝哥，麻烦你把我的机票退了。”
已经躺在床上的孙家宝接到电话一下子坐了起来：“退了？！什么意思？”
“你们还是按原计划明天下午带着我的行李从燕京出发，我的机票退了后改订一张从沪市起飞的机票。”
“沪市？”孙家宝心底升起股不详的预感，“你现在在哪？”
“停车场。”
“……你要去沪市？不是说江老师今天晚上会回燕京吗？”
“回不来了，他们录制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去沪市找他。”
“你现在去机场也没航班了啊？”
“我开车，走高速。”
“你疯了？开车去沪市至少十个小时！”孙家宝一下子跳下了床，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你们俩两个月没见面了确实很辛苦，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和安全开玩笑啊？昨天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今天下午见面会又那么累，你这个时候开车上高速……”
“那我有什么办法！”任傑狠狠一锤方向盘，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喇叭声，“演唱会结束后我就要去高卢，之后还要去东瀛……秋哥去米国做电影配乐，至少两个月都见不了面！刚才我们还在吵架，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带着气分开两个月，那我们……！”
任傑没把话说完，整个人颓然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孙家宝沉默了一会，脑子回忆着行程表，思忖着开口道：“可是你现在开车去沪市，最快明天早上八、九点才能到……这样，你先回家休息，我帮你订早上第一班飞沪市的机票，这样你最迟九点就能看到江老师。去蓉城的机票我帮你订后天早上出发的，如何？”
“……后天早上？”任傑愣住了，“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彩排我排在上午十点，来得及吗？”
“我会和主办方协商给你调换彩排时间，放心吧。”
过了好一会，电话里才传来任傑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谢谢你，宝哥。”
***
和任傑吵的那一架让江怀秋整个人都恹恹的，垂着头坐在化妆桌前抠手，好在接到总导演通知继续录制时，他凭借着过人的责任感和敬业态度表现完美，连林哲都没察觉到不对劲。
而经过协商，那位公主按照公演结果被淘汰，但节目组会增加复活赛赛制，保证她能重返舞台。
得知这个结果，林哲冷笑连连，录制一结束便拂袖而去。江怀秋自己的事都一团乱，也顾不上他，只给师母的微信留言，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她能开导林哲，让他不要钻牛角尖气坏身体。
等发完消息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过快五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见江怀秋一直看着窗外发呆，Yuki有些着急，拿起手机问李笙——
UQueen：笙哥你想想办法啊！难不成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听到微信提示音，李笙看了眼弹出的对话框，没有回复。
他当然知道Yuki在担心什么，问题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感情的事外人插手的结果往往是更糟。
他能做到，最多是给出个选择项，端看江怀秋选不选了。
黑色保姆车一路疾驰，走着走着，江怀秋察觉到不对，皱眉问道：“老何，你往哪开呢？”
老何瞄了眼后视镜里的李笙，呵呵笑道：“不是去机场吗？”
江怀秋：“……不去机场，回尚翎。”
老何又看了后视镜一眼，正好和李笙无奈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好。”
回到尚翎，大秦和英子做完例行检查，天已经蒙蒙亮。
大秦摘下夜视仪目镜，看着卸完妆难掩憔悴的江怀秋：“快去休息吧，中午我再来送饭。”
因为熬夜录制，大秦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买好了早餐。江怀秋虽然没胃口，录制结束后却还是被她压着喝了一小碗粥才启程回家。
江怀秋神情落寞地点点头，幽魂般飘进卧室，整个人精气神都散了。
大秦叹了口气，和英子动身离开。
电梯里英子也忍不住问大秦：“就这样不管了？”
“怎么管？”大秦反问。
“……”英子一时无语。
大秦眼睛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上下嘴唇有时候还打架呢，更何况是两个人。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看看再说吧。”
“……谈恋爱真麻烦。”英子沉默了一会，小声嘟囔道。
正谈着恋爱还刚和男朋友大吵一架的江怀秋趴在床上，身体累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任傑说的话，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睡不着，最后居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任傑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呢？想要站在更大的舞台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天皇巨星也有行差踏错一朝陨落的事。
是，他们运气很好，官宣后事业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但这种运气可遇不可求，再来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确实有人可以不要粉丝，光靠国民度也能站在顶峰傲视群雄，可是现阶段的任傑还不行，他红的时间太短了。
如果因为这段感情的存在，任傑错失走到金字塔尖的机会，他现在是不会怪他，但五年后呢？十年后呢？他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啊！
……还是说，他不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了？
任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一弯腰就看到江怀秋皱眉趴在枕头上，满脸泪痕，枕头都湿了一半。
心脏狠狠一抽，他跪在床边，低头轻吻着江怀秋的额头、鼻子、嘴唇，低声呢喃着：“对不起宝宝……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吵架……”
江怀秋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到任傑就把头一扭，口齿不清地低喊着：“泥走…泥奏凯！”
任傑连忙转到另一边，见他又把头扭开，干脆上床把人往怀里一搂：“我错了，宝宝我真错了～”
江怀秋其实还没醒，前天录公演就熬得很晚，又和林哲、郑琪琪、Ada喝了半宿的酒。昨天下午开始录淘汰，结果又出了那档子事，一直折腾到凌晨四、五点，回家还哭了一场。
两天满打满算，他睡了还不到五个小时，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所以被任傑搂住腰后，他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消停了，只是流着眼泪，嘴里念叨着“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个大傻逼”之类的话，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怀里人呼吸平缓后，任傑悄悄起身，走进浴室用热水沾湿毛巾，拎干后又回到床边，一点一点地擦着江怀秋脸上的泪痕。
看到他因为哭泣而有些发红的眼尾，任傑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吵架，就是觉得委屈，明明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怀秋面对这样的选择，没有选他。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为什么不选我呢？”
落寞的低语消散在静谧的房间里，擦完江怀秋哭成小猫脸的脸蛋，任傑把哭湿的枕头换掉，帮他脱掉外衣，将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
最后他脱掉自己的外衣，爬上床，搂住身边的人，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惯例卡结局了（跪
然后又开始头疼新文文案……结果磨了很久，还是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