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江爸爸皱起眉，“多久以前？”
江怀秋：就是我在米国读大学那会。
江怀秋逼不得已，把九年前发生在米国中央公园的事原原本本写了一遍，中间擦了好几次画板。
看完这段渊源，江爸爸和江妈妈都沉默了，好一会江妈妈才低声道：“原本还以为是你受信息素影响喜欢上了他，结果九年前人家还是个小孩就被你蛊惑了……”
？？？江怀秋满头问号，正想抬笔写下“蛊惑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江爸爸叹了口气。
“这就是缘分天注定吧。爸爸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找个日子把人带回家吧。”
说完，两人起身就往卧室走，路过江怀秋时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每拍一下仿佛都蕴含着他理解不了的深意。
江怀秋满脸茫然地目送父母回了卧室，又回头看看空空如也的面碗，蛊字还没写完的画板，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两代人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参透了一会依然理解不了父母话中的深意，江怀秋很痛快地就放下此事，开始烦恼要不要和任傑说他的父母已经知道他俩谈恋爱的事。
而此时的任傑刚刚结束拍摄，正准备回家。
一上车，任傑就嘱咐司机小李道：“李哥，今天我回爸妈家，麻烦你了。”
小李应了一声，启动车辆汇入车流。
孙家宝见状有些奇怪地问：“今天怎么想回家了？平时不是怕打扰到你爸妈都回公寓的吗？”
和江怀秋出生音乐世家不同，任傑出生普通工薪家庭，父亲是Beta，在外企工作，母亲是Omega，在家相夫教子。
家庭条件虽然比不上江怀秋家，却也是小康之家，从小生活富足。也是因为如此，才供得起他从小学舞出国比赛的各项开支。
两个家庭最大的共同之处，可能就在于如何培养孩子上，他们都如出一辙地选择了放任和支持。
江怀秋的父母从不要求他学乐器唱歌，任傑的父母对他的喜好也是全力支持，哪怕他说要进娱乐圈放弃高考，任爸爸也只是问了一句“你考虑清楚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同意了。
出道后任傑就搬去了公司准备的公寓，被半封杀的那半年他也住在那。红了后，公司给他安排了安保更为严密的高档公寓，父母那边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一趟。
倒不是任傑薄凉，只是他父母原先居住的小区只是普通的居民区，安保各方面没办法保证，任傑担心自己回家次数多了，会给父母邻居带来麻烦。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任爸爸任妈妈想儿子了，都是给孙家宝打电话，让他派车接二人去任傑家团聚。
不过年前任傑悄悄买下了一幢位于燕京四环的别墅，正在秘密装修中，等装修好了，一家人团聚就更方便了。
他还看中了一幢位于三环的大平层，只是价格有点高，买了别墅后暂时还没凑够首付。等到年末的演出费用到账后应该就差不多够了，到时候就可以作为婚房……
任傑勾起唇角，低声回道：“有点事要和他们说。”
“……”
孙家宝一听就懂了，小超却还在傻傻地问：“什么事啊？”
仿佛就是在等这句话，任傑唇边笑意扩散，整个人跟开屏的孔雀一样得意道：“秋哥的事。”
“……”小超默默缩回后座，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
坐在副驾驶座的阿布幽幽说了一句：“水深火热啊……”
***
完全不知道任傑正狂奔在主动投案自首的路上，江怀秋纠结了一阵后就放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愉快地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江怀秋抱着画板回了卧室，刷了个牙后便听着任傑的告白语音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江怀秋夹着画板，拿着手机，看着任傑半夜发给他的微信，笑着走出卧室。
EastJ：我收工了！[胜利]正准备回家。
EastJ：早上八点拍新的广告物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笑了……为什么广告物料都是集中拍摄啊[]
EastJ：我到家了，准备休息，明天早上见！[亲亲]
EastJ：我起床了！
EastJ：哥？你还没起吗？[委屈]
EastJ：我要出发了……起床给我发微信[]
江怀秋看着手机笑得不能自已，很想给任傑发条语音过去，又不能说话，只好打字道。
一江秋：我起了我起了[狗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呢？
发完信息江怀秋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父母、林哲和师母、曾理俩口子，还有李笙都坐在客厅看着自己。
“……”
江怀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正准备扭头溜回卧室，就听到林哲的声音。
“站住，过来坐下。”
“……”
江怀秋乖乖走到沙发前，左看看右看看，正想在画板写下“没位置了，要不你们先聊”的话，就看到大秦起身，从餐厅搬了把椅子过来，直接放在了茶几和电视柜中间，面对沙发，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至于吗……而且我前天才遭遇了那些事，你们不是应该怜惜我才对吗！江怀秋敢怒不敢言，只能拿着画板坐了下来。
“第一件事，”林哲主持会审道，“曾理给你的手册……”
没等林哲说完，江怀秋连忙在画板上写着：我看了！
林哲压根没管他写了什么，径直说道：“全文背诵，包括你的团队，人手一份。”
江怀秋：“……”
“第二件事，那个营养师，要重新签订保密协议，任何人不能泄露你的饮食情况。”
“第三件事，你和任傑……”林哲说到这，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许笑意，“要小心信息素的问题，这一点让曾理来说。”
信息素？江怀秋好奇地看向曾理。
曾理推了推眼镜：“你和任傑的基因匹配度太高，这也导致你们俩的信息素非常容易共鸣交融。如果只是少量的信息素还好说，一旦大量释放，你们俩的关系就瞒不住了。”
江怀秋一脸茫然，犹豫了一下他才在画板上写道：信息素共鸣交融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亮出来，在场所有人除了大秦都看向了曾理，脸上都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好奇，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明白信息素共鸣交融是什么意思。
曾理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一遍不气歌才开口道：“信息素共鸣交融是一种现象，只存在于极度匹配的信息素之间。一般来说AO在标记前后都会发生信息素融合，也就是两种信息素会混杂在一起，AO一闻便能知道这个人是否单身。
“不过信息素融合现象一般来说持续时间很短，且只有AO能感知。但信息素共鸣交融不同，这种现象一旦发生，覆盖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能感知到。”
“所有人？”李笙眉头微皱，“Beta也可以？”
曾理点点头：“对，Beta也可以。”
“可是Beta不是没有腺体吗？怎么感知信息素？”江妈妈追问道。
“……Beta不是没有腺体，只是腺体基因残缺导致不发育而已，不然你们二位Beta怎么会生下Omega？”
现场Beta都沉默了。
“能具体形容一下这个现象吗？”李笙沉声问道。
曾理回忆了一下案例：“就拿怀秋和任傑来举例吧。如果他们俩发生信息素共鸣交融，在场的人都能在室内体会到森林的四季变迁。”
被众人视线包围的江怀秋缩了缩脖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便在画板写了句：感觉还挺美的。
曾理翻了个白眼：“是挺美的，但这样一来，你们俩的关系就等于是曝光了。你想想，被动释放信息素的Omega什么时候会大量释放信息素？”
江怀秋：“……”
比起没心没肺的江怀秋，李笙显然更关注他和任傑的事业：“我记得你说过怀秋和小傑的匹配度太高，哪怕是弥散的信息素也会引起发情期。这种情况是会一直持续，还是能渐渐适应？”
“适应是不可能适应的，”曾理摇摇头，“他们俩会这样，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基因层面上渴求结合。想要缓解，只能完全标记，形成生殖绑定后诱导回路就会自动关闭，只有Omega发情期时才会开启。”
听到完全标记四个字，江怀秋的脸瞬间爆红。他有些无措地摆弄着手里的画板，舌头不自觉地舔着嘴唇受伤的地方，羞耻得恨不能脚下立刻出现一个洞，好让他连人带椅子掉进去躲起来。
“完全标记可以戴避孕套吗？”李笙面不改色地问。
“可以啊，”曾理推了推眼镜，“进入生殖腔的同时在腺体注入信息素就行。”
众人：“……”
“咳咳，那我们来说说第四件事。”林哲及时转移话题道，“陶斯然那事你们可以尽管放心，不管他父母如何蹦哒，拿出多少钱都没用，这事一风定会公正的按照法律程序审理。”
江爸爸江妈妈和师母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江怀秋感激地笑了笑，在画板上写道：谢谢老师，谢谢师母，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师母连连摆手：“谢什么，都是老林该做的。他的关门弟子被人这么欺负，他在家里哪坐得住！那个陶斯然真是太坏了，关他多少年都不够！看看你这一身伤的……唉，快别抿嘴了，又要破了。”
江怀秋：“……”
“咳咳咳咳！那个钟姐，你不是说要给秋秋煲汤吗？这锅是不是得看看啊？”江妈妈说着站了起来。
师母一拍大腿：“哎呀，差点给忘了！我的花胶鸡！”
两位女性长辈去了厨房，剩下的人坐在客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曾理看了眼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江怀秋，再次提醒道：“信息素那事你别不放在心上，那本《男性Omega生理手册》你一定要记在心上，知道吗？”
江怀秋连忙点头，在画板上写下八个大字：回去就看，吸烟刻肺。
曾理满意地点点头，故作无意地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等抑制剂药效过了，你找个时间吸一口任傑的信息素，早点标记得了。”
“……”
江怀秋觉得，经历了今天的自己已经无坚不摧，什么尴尬场面都能面不改色，应对自如。
***
虽然曾理如此不厚道地当着江爸爸的面建议江怀秋和任傑完全标记，但实际操作上却困难重重。
两天后，江怀秋在父母的陪同下回到燕京，开始快乐的休长假，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走哪都带着任傑给他买的小画板和手机，日子过得倍儿滋润。
但任傑却陷入了年末通告地狱，不是在天上飞，就是在地上跑，忙得脚不沾地只能见缝插针地和江怀秋聊微信。
EastJ：哥，我出发去沪市了。
一江秋：好，最近沪市降温了注意保暖。
EastJ：嗯[啵唧]
EastJ：哥，我要开始录制了。
一江秋：[OK]别太卖力了，你上次脚扭伤好了没？
EastJ：差不多了。
一江秋：差不多是差多少？
EastJ：……就差一点[]
EastJ：哥，我这身帅吗？
一江秋：帅[]
EastJ：要什么高清图，来视频！
EastJ：哥，给你看我新排的舞[手机视频]
江怀秋看着手机里任傑发过来的舞蹈视频，一边看得两眼放光，一边又有些惆怅——他和东东都大半个月没见了，这眼看都要过春节了……
江妈妈端着汤走进琴房就看到儿子一脸怅然地坐在琴凳上，人都快钻到手机里去了。
“又在看东东发过来的视频啊？这两天你都看了多少遍了，不腻吗？”
江怀秋摇摇头，收起手机走到沙发坐下，端起汤碗小心地吹着。
江妈妈在旁边坐下，眼神慈爱地看着他：“这马上要春节了，今年难得你和我都不上春晚，能全家人团圆，你和东东也谈了快一个月了，也该带他回家了吧？”
正喝着汤的江怀秋听到江妈妈这番话，一下子喷了。
等收拾干净他无奈地拿起画板：妈，我和东东这一个月都是网恋，这么快就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
江妈妈不赞同地诶了一声：“这哪里快了？难道你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吗？还是说他只想玩玩？”
江怀秋无奈：我们是认真的，可是
没等江怀秋写完，看到前半句的江妈妈一把握住他的右手：“认真就好，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记得你说过东东不上春晚，地方春晚都是录播，春节前肯定都录完了。大年三十阖家团圆也不合适，我看就定到大年初一，就在家里吃，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江妈妈拍拍江怀秋的手，起身就走了。
江怀秋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妈妈离去，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抗议。想了一会，他拿出手机给任傑发了条消息。
一江秋：你春节有什么安排吗？
消息发出时恰好是任傑录节目的间隙，江怀秋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EastJ：你想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安排[]
一江秋：那……如果我安排你来我家吃饭呢？
坐在休息室椅子上的任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手机好一会，果断地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几秒钟后，视频接通，江怀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任傑看着江怀秋漂亮的眼睛，舔了舔唇：“秋哥……你刚才发的那句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江怀秋不好意思地咬咬唇，点了点头。
任傑顿时笑了起来：“好啊，什么时候？叔叔阿姨喜欢什么？第一次登门我是不是要穿得正式一点？”
看着喜形于色的任傑，江怀秋既开心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任傑不像自己那样更想过二人世界的感觉……
见江怀秋迟迟不说话，任傑才想起他还在禁声阶段，连忙道：“对不起秋哥，我忘记你还在禁声，视频我挂了，我们微信聊吧。”
江怀秋点点头，挂断微信，下一秒任傑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EastJ：秋哥，你看我什么时候登门合适？还有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啊？
一江秋：初一吧，不用带什么东西，也不需要正装，就当走亲戚好了。
EastJ：那可不行，姻亲虽然是亲戚，但还是不一样的[狗头]
姻亲……
看到这两个字，江怀秋的脸颊顿时开始发烫，刚才还有些介怀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只余下满分的期待。
真希望春节能早点到来，这样就能见到东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