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围着一圈人,为首的女人留着干练的短发,表情有些古怪,在看见我的时候明显错愕了一下:「江总?」
身后的一众人等也表情各异。
我不认识她,但还是礼貌地颔首,接过孟思月。
她好像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但酒品很好,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我去给她系安全带,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着眼睛看着我,目光直直的,很朦胧,像是越过云层的月光。
我开车的时候,她也一直侧头看着我。
我被看得耳朵泛红,但也不好让她别看了,只能目不斜视地开车,假装不知道她在盯着我看。
带她下车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站都站不稳。
我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刚想帮她脱鞋,她却忽然坐了起来:「我要洗澡。」
我:「……」
孟思月的洁癖很严重,不洗澡就睡不着觉。
我只能去浴缸里放水,然后守在浴室门口,隔两分钟就喊喊她,生怕她在浴缸里睡着。
她摇摇晃晃地走出浴室要刷牙,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扣子都没扣好。
我看了一眼就脸颊爆红,手忙脚乱地遮住眼睛:「思月,衣服穿好。」
「你脸好红,」她慢吞吞地凑近了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张秀美的脸颊上是不太清醒的茫然,「发烧了吗?」
我全身都快烧起来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浴室,又不能看她,只能闭着眼睛帮她扣扣子:「我没事。」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我帮她,却在我准备收手的时候抓住了我。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女孩的手指又细又软,刚洗过澡,指尖温热,轻轻捏着我的手心:「江牧言。」
「嗯……」我含糊地应了声,「怎么了?」
「你在帮我,」她的手指灵巧地钻进我的指缝,和我五指相扣,仿佛在玩一场游戏,「……我知道是你在帮我。」
她的眸光很混沌,水雾蒙蒙:「只有你……会帮我。」
我们面对面站着,女孩微微仰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沾染了水气,落在她素白的肩颈处,漂亮而干净。
我不敢看她:「我没有帮你什么。」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她靠近了一步,就好像是必须要得到答案的孩子,固执又天真,「江牧言,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头晕目眩,狼狈地退后一步,被她抵在门上,「思月……该睡觉了。」
她的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踮起脚,柔软的嘴唇贴上我的耳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窘迫的场面,不敢推她怕她摔倒,手往哪里放都不自在,眼睛往哪看都感觉是罪过,只能闭上眼睛:「因为你是孟思月。」
她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我担忧地睁开眼睛,才看见女孩的眼眸紧盯着我的脸庞,像是带着什么明亮到足以灼烧自己的情绪,曾经压在平静若一潭静水的眼眸下,却在此刻骤然沸腾,一闪一闪,如同跃过湖面的碎金。
那双乌沉沉的,总是不起波澜的眼眸,溢满了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