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饮尽杯中的酒,若无其事地说:“你若想杀烟景,现下却是不行了,我得回京准备年礼,以及开春的伶人大比。你这时间来的未免太尴尬了,不前不后的。南梁那里的事情如何了?”
“那我就随你回秦国,刚巧我的身体还得修养一段时日。”柳初年斟酌着字句,不动声色地答,“若是梁帝没死,自然是他继续掌着大权,若是他死了,就是南乔继位。反正我杀了仁佳,她那一派已是群龙无首,没什么可忌惮的了。南梁就算现下动荡,也不过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罢了,不久后就会迎来更稳固的太平。”
秦敛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当年南梁南乔帝姬的纨绔名声可是传遍八荒,没想到她居然能有今日,倒也是多亏了你。”
“与我无关,她本就是一时糊涂罢了,凤凰终究是凤凰,就算没了我,她早晚也会变成现在这样。”柳初年反驳了秦敛的话,而后转而提及了正事,“你稍晚两天再走,等我的人将连师姐送回晋国安葬再说。”
秦敛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横竖她已经坐稳了皇太女的位置,秦国的大权一半掌握在她手里,所以她并不需要急着回去。就算晚个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敢置喙半句。
她看着柳初年憔悴的模样,有些唏嘘:“元熙,你怎么成了现下这模样了?”
“我怎么了?”柳初年冷冷地抬眼看着她。
秦敛对毫无畏惧,盯着她几乎能杀人的目光点评道:“当初的你是什么模样,现下的你又是什么模样,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当年人们将你我称为八荒双璧,现下若是有人再提这个名头,我都觉得在侮辱我。”
柳初年挑了挑眉,她知道秦敛说话素来不留情面,所以并未生气:“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你欲封禅八荒,我只想平淡度日,又不需要你的认同,你操心什么。”
秦敛被她这样噎了一句,也懒得再评论什么。
自当初元熙逃离晋国开始,秦敛就知道她要走上一条与自己截然相反的道路了,只是她没想到元熙竟能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你还想说什么?”柳初年摘下腰间佩戴着的定魂玉,推到了秦敛面前,“物归原主。”
当年卫国之战后,秦敛将此定魂玉嵌在凤钗之上送给了她,兜兜转转,她还是想要将此物还给秦敛。或许对秦敛来说,她也配不上这定魂玉了吧。
秦敛并未推辞,直接拿过了定魂玉,而后还是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元熙,或许你的确走上了自己喜欢的路,可是你为什么没将自己的路走好呢?你在南梁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无从得知,可我想象不到怎么样的经历能够磨灭掉你的棱角,将你变成这副模样。”
柳初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秦敛终于点到而止,不再多问什么,只是转身之前又说了一句,“希望他日开战,你能让我看到当初享誉八荒的元熙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