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要给烟景时间?”柳初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你不要以为烟景是什么好人,她现在只不过无暇插手我的事罢了,我若真给她时间休养生息,只怕不出一年她就敢差遣易水寒来要我的命了。”
“我会护着你的。”南乔也发现了两人有些剑拔弩张,抬手抚着她有些发亮的手,“你信我,好不好?”
柳初年想要回握住她的手,但手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此事先不必说了,等到你的晋封礼毕之后我们再谈论此事。”
她将此事敷衍了过去,无意与南乔起争执,只是在南乔离开之后却又不可避免地开始细思此事。
“染青,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柳初年知道染青将她与南乔的对话都听了去,索性摊开问了一问。
染青知道柳初年的性子,所以说话也没有太避讳,思索了片刻后郑重地开口:“我觉得姑娘是个有些矛盾的人,您会为了天下黎民蒙受疾苦而动容,但杀伐决断之时又仿佛换了个人。您的善良是真的,冷清也是真的,倒让人有些难以评判。而南乔帝姬则是个标准的仁君,仿佛可以将天下百姓放在自己的私情之前。”
“当年八荒以我为帝姬楷模,实际上应当是南乔才对。”柳初年低头一笑,有些释然地笑道,“我觉得我为什么要去帮着秦敛攻打晋国?”
染青一愣:“难道不是因为……”
柳初年摇了摇头:“诚然,我想报复凤钺,可我也不至于拿那么多条命给他陪葬。烟景虽说有几分本事,但我却不怎么惧怕她,我也知道她不可能斗得过秦敛。依着秦敛的性子,迟早有一日会对晋国出手的,到那时只怕伤亡更多。所以我索性送秦敛一个人情,与她里应外合,指不准还能少些征战,少些丧命的人。”
“对我来说,我早就不顾及什么母国什么地位,而对于百姓来说,谁统治着她们并不重要,或许秦敛做的还会比旁人好。”柳初年坦然地说出来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想法,“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知道这会让我背负骂名,也会把叛国的罪名给坐实了,但我并不介意。”
“那您为什么不肯将您的苦衷告诉南乔帝姬呢?”染青没想到她想得居然如此多,一时间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羞愧。她方才也以为柳初年不惜挑起两国战争以报复凤钺,但现下才算明白她的深意。
“为什么她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呢……”柳初年叹了一句,而后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罢了,我不说出来她又怎么能懂呢?我也是有些愈发贪得无厌了,真是有些可笑了。待到她的晋封之礼过了,我便将我的想法告知于她,现下就不再提这种扫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