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我承认你现在长进了很多,这些事情就算我不插手你最后还是能料理的了。”柳初年皱着眉,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无奈,“可是你明知道我能让你少走些弯路,问什么不肯问一问我呢,还是说现在让你向我低头就那么难?若是旁的事情倒还罢了,如今你多费一些时间,陇右就不知要赔上多少条灾民的性命,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吗?”
南乔最初仍是不肯妥协,但听到最后神色终于出现些动容,她低头想了片刻终于道:“是我错了,不该为自己那点私心耽搁正事。”
柳初年方才还义正词严地训斥着她,但看着她现在这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得叹了口气道:“南乔,我到底是比你虚长了些年岁,我十五岁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你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可你十五的时候,并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赶上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啊……”南乔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这些不提也罢。”
柳初年见此,伸手握着了南乔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今日我与桃源县令一并前往北境迎接借来的大军,谁料在半路上,桃源县令突然发难,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南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正事之上,“幸好我有些防备,回手杀了她,接管了桃源县。”
南乔说的十分简洁,仿佛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但柳初年却知道这事绝非是能够轻易摆平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平安回来。
“这桃源县令本该是我这一派的人,这几日对我也是尽心尽力,我一时不妨竟着了她的道。”南乔咬了咬牙,对自己这一失误有些耿耿于怀。
柳初年把玩着南乔的手指,轻轻地捏着她的指节:“只怕不止是桃源县令,这陇右的绝大多数官员都已经被‘策反’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将今日的见闻与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
柳初年所说的事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骇人听闻,南乔本以为自己会震惊,会心浮气躁,但她心中种种情绪都在柳初年的安抚之下散去,余下的是淡然和安稳。
南乔回握住柳初年的手,与她一道躺到了枕头上,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裹着柳初年。
“你准备怎么处理此事?”柳初年抬手将自己额边的碎发夹到耳后,静静地看着南乔等她决断。
“安置灾民,严惩贪官污吏。”南乔眼中有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冷冷地开口道,“若依着你所说,那些人互相包庇鱼肉百姓,将陇右弄成这么一副人间地狱的惨况,实在是罪该万死。来之前我便隐隐感到陇右的官场有古怪,所以特地从雁瑜姐姐那里借来了不少将士,收拾这些人还算是绰绰有余。”
柳初年觑着她的神色,斟酌着开口:“你准备做到哪种地步?你要知道你此次主要还是为着赈灾而来,若是大开杀戒只怕回朝之后不好交代,仁佳长公主可是一直盯着你的错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