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见姜照早起四更去上朝,回来还要去御书房批阅奏章、召见臣子、过问时事,经常一忙到晚,唯一的排解方式,竟然就是撕折子玩儿。
谢锦更是难以想象,在这种百忙之中,姜照从前是从哪里抽出时间跑去见她的。
见她如此忙碌,谢锦更张不开要与她谈心的口。
但她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不是闭口不言就可以忽略掉的,她能明显到感觉到姜照对她的态度变化,不止是日常相处,一些细节尤甚。
她从前虽爱卖乖,但并不算是个粘人的孩子,如今却总爱与她有些近身的肢体接触,有时候还会用一种热烈又恍惚的复杂目光看她,但只要谢锦回望,她又变回眼神清明,作出一副无辜模样。
若不是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谢锦兴许真就以为是错觉了。
一开始谢锦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快要出宫,姜照心生不舍,但后来发现不止是她态度古怪,连着她身边亲近的人,如青时姑姑,高大总管,还有小元子,对待她的态度显然都与旁人不同,似是拥有着什么共同的默契一般。
如是此时,姜照在寝殿用晚膳,今日没传御膳房,是青时姑姑亲自下的小厨房。
宫人将膳食呈上,就纷纷出了殿外。
姜照坐在桌前,接过青时刚用热水烫过的牙箸玉碗,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谢锦,温声道:“锦娘与朕一同用膳吧。”
谢锦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与陛下平坐。”
姜照不以为然,一一瞥过身边的几个人,轻描淡写道:“此间无外人,不必拘泥。”
就连青时姑姑也笑道:“陛下说的是,现在也没有外人,不过是吃顿饭罢了,锦娘就遂陛下所愿吧,也尝尝姑姑的手艺如何。”
元祥向来话少,又惟陛下之命是从,但向来守礼慎行的高总管此时居然也没有开口阻拦,反而还跟着青时的话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谢锦面上不显,但心中如何不起波澜,越是犹疑,思虑越深。
见她不语不从,姜照心知她不愿,倒也没有再劝,只是面上冷了一些,沉默着执箸用膳,几样小菜每样夹了一下,最终只用了半碗饭。
青时心疼道:“陛下再用些罢,可是今日膳食不合胃口?”
姜照摇头,将碗筷推去一边,招来茶水漱口,冲青时笑道:“姑姑下厨,总是按着朕的喜好来,怎么会不合胃口?想是中午用得多了,朕现在食欲不大。”
她午膳没在寝宫用,青时自然不知道她吃了多少。
元祥被高盛安杵了一肘子,心下叫苦不迭,却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拆台,颤颤悠悠道:“陛下中午……也只用了一碗饭,寻常食量罢了……”
姜照面上一滞,小心地看向青时,果然见她面色不善起来。
“陛下如今还学会骗人了。”青时有些阴阳怪气,伸手去收拾碗筷,口中道:“罢了,是奴婢老了,做的饭菜不合陛下心意了,早年太后娘娘还在时,陛下可从来没有因为不想吃奴婢做的饭菜而撒过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