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琴瑟岛中,谢炀发出了一声痛苦压抑的呻吟。
“滚,”
好疼……
“滚开!”
他好疼。
“额啊啊啊……”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冀正阳站在笼外,用一个瓷碗接住了自谢炀胸口上徐徐流下去的鲜血……等那只白瓷碗满,才把没进去大半的匕首抽了出来。
鲜血泼洒,他像对待一个无关痛痒的畜生似的,把一块已经用了不知多少次,已经乌黑的破布团甩给谢炀,厉声道:“小心着点,这些可不是你的东西,别浪费了!”
说完,谢炀胸口的刀痕已然重新长合,他这才端着碗走开。
浑身被锁链束缚,又被养在狭小的铁笼中,每日被不同程度地采血取髓,谢炀微微张开的嘴里一片不正常的鲜红。
多久了?
他被困在这地方多久了?
在这如阴曹地府般的人间炼狱中,他看不见一丝光亮,勉强能睁开一条缝的双眼里一片猩红,谢炀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冀正阳那伙人用烈邪熔浆灼了他双眼的缘故。
打着济世救人的幌子,那帮修士拿他的骨血炼药,他们都是高尚的大善人,他的这条命不值一提。
皮肉被一次次剥开,抽筋挖骨后又一次次重长,他生活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黑暗耳畔尽是骨骼血脉的咯咯作响……
“我怕……”
“师尊,救救我。”
“江疏雨,我好痛……”
“世间尽是苦厄,没人会真心待你。”
“他回来的!”
“他不会来了……”
谢炀在无望的期盼中逐渐沉默,而今唯一陪伴他的却是灵海之中的那些曾算的上折磨的过去。
“都是他害的!”
“要不是他根本没人捉得到你!”
“他才不管你的什么仇什么恨,他只顾他自己,利益面前,他对你从未真心!”
谢炀不知道外面到底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像有一生那么长,多少次他咬紧牙关,却盼望能有奇迹在下一刻出现。
期盼的多了,他开始不再奢求,心亦变得冰冷坚硬,三年的师徒之情于不甘之中逐渐化作不冻泉的湖面,一个个形影不离的画面,笑眼相应的瞬间,连同那人偶尔露出的慈悲面孔也在毒辣的烈阳之下一同分崩离析。
在日复一日的挣扎下,成为一个真正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