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道:“你走吧,回去别跟那老头说见过我,说我死了就行。”
“不行!”温余眠追上去,“我答应他把你带回去。”
江风:“我也不行,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悠哉悠哉地一路往山上走,任温余眠软磨硬泡,毫不动摇。
温余眠自小顺风顺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小子,便不知不觉地也同他犟起来:“要是我帮你妹妹治好眼疾呢?”
他三句不离妹妹,恐是十分珍爱。
果然,江风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帮你医你妹妹。”温余眠又重复了一遍。
“凇鸣城来过人了,也没医好,你这细皮嫩肉的小道士,能行吗?”
“自然!”
温余眠将头一昂,得意之色难掩:“我虽出身凇鸣,家中却世代行医,年小又如何?师傅说了,我是这一辈里最有希望成仙的。”
提起此事,他的眼中熠熠生辉,犹如点点星光落银河,盈满骄傲。
江风犹豫了一会儿,道:“真的能治好?”
“凡事总得试试,要是治好你妹妹,你就跟我回去,要是医不好,你还留在这儿,我谁也不说。”
江风:“那不行,我不能白冒风险!除非……”
“除非什么?”温余眠问。
“你跟我拉钩上吊!”
“噗!”
看他长的一肚子坏水的模样,谢炀本以为他至少要拿温余眠腰间的夜明珠做誓,没想到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话,顿时喷了江疏雨一脸。
原来真正一肚子坏水的是自己。
江疏雨:“……”
“不好意思师尊,”谢炀捧着江疏雨的脸一顿乱擦,“不小心……”
没想到他的脸如此冰凉,嘴唇却热烘烘软乎乎的,摸上去多少让人有些心神荡漾。
谢炀歉道的噼里啪啦响,该干的事却一点都不少干,江疏雨没有反抗,他便假借擦脸又在上面揉搓了好多下,直到指下的唇开始变红,江疏雨抬起那双瑞凤眼看他……
“你师尊是不是,心悦于你?”
“他总看着你干嘛?”
银树乡少女的话忽然于耳际,谢炀一怔,放开了江疏雨,再看他的双眼,似乎真有点含情脉脉的味道。
“他真的喜欢我?……呸呸呸!”
谢炀连忙甩头,想将那少女酒后的胡话甩出去。
“晦气晦气!”
“不可能不可能……”
无果,那声音反而越发清晰,他干脆双手合十,念起《清静经》来……
江疏雨皱着眉想:“难不成这境中有什么影响心智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个诀,将自己与谢炀保护起来。
幻境之中,温余眠却笑起来,他伸出一根小指,与少年的扣在一起:“在下温余眠,出事的话,你到凇鸣城告我去!”
“成交!”
江风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他长了双下垂的三角眼,不笑的时候略显阴郁,开心起来却意外充满朝气,任谁看着都想同他一起开心,要是在凇鸣城里,他八成会也是个很受欢迎的修士。
忽然,江风像是看见了什么,猛地压下眉头,一把将温余眠推开,接着抽出腰间板斧,一刀劈了过去。
温余眠被乍一推,惊魂未定,眼看着斧头朝自己飞来过,又擦着发梢飞过去——
血溅了江风一身,他越过温余眠,用力把板斧从树干里拔出来,然后捏起一条断了头的银环蛇笑得灿烂:“运气真好,今晚不用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