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作乐的声音骤然停止,无数道目光齐齐打向他。
看着方才还作威作福的小孩这会儿突然像个初出蛋壳的小木鸡崽儿般呆愣,谢炀抱臂仰天大笑起来——
怎么说他也是堂堂魔君,怎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一天到晚骑在头上,干脆帮他一把,让他们“同根”相见去算了。
江淼淼没见过皇甫厚,皇甫厚却见过江淼淼,当年他母亲因生江淼淼而难产,小祸胎眉心那颗妖痣红的像血,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在经过一开始的茫然,恼怒,江淼淼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他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然后道:“找茅房走岔了路,叨扰了。”
说着,他就要退出去。
谁知皇甫厚却突然拦住他,居高临下道:“找茅房能找到花园里来,是你家茅房太大啊,还是我家花园太香啊?”
兄弟二人多年不见,一见面便是阴阳怪气,江淼淼破天荒地没回嘴,而是木着张脸,冷声道:“让开。”
“哈哈哈……”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话,皇甫厚张开双臂,十个指尖炫耀似的划过四面八方,他道:“这是我家,你让我去哪儿啊?……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家,所以就想让所有人都没有家呀?小畜生!”
最后三个字,是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方才与皇甫周正姐弟相认的时候,她表现的还算亲切,谢炀本以为皇甫厚也会因为自己亲爹做过的事多少有点愧疚,不想这皇甫厚竟真能如此不近人情,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后面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莺莺燕燕这般羞辱同胞兄弟。
谢炀知道自己搞砸了事,虽然说他的初衷确实是让江淼淼出个洋相,可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屁大点孩子,唇舌相讥,刀剑相向可真的没那个必要。
要是他当年干的都是这档子事,那魔界教众早赶他下台了。
平时伶牙俐齿的江淼淼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比他大了多少的壮汉,手指攥进了肉里也不曾吭声,好像还等着别人给他道歉一样。
谢炀忽然拍手笑了起来。
皇甫厚眼神一凛,扭头向他道:“你又是谁,笑什么?”
他接连问了两个问题,谢炀却只打算回答他第二个:“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皇甫家的公子说话挺有趣的。”
旁人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弄,只有皇甫厚不疑有他,真以为是夸他,洋洋得意地接着问:“哦?那你到说说,那里有趣?”
谢炀:“听人说公子和这小畜生一母同胞,这么一想,公子岂不是在骂自己大畜生?”
“噗!”
后面的一只“蓝蝴蝶”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就被皇甫厚给瞪回去,委屈巴巴地捂住嘴。
眯了眯眼,皇甫厚凝视着谢炀道:“你就是江疏雨新收的那个破烂弟子是吧?说起话来跟我以前一个认识的人真像……你想知道,他是什么下场吗?”
谢炀一愣。
难不成倒叫他认出来了?早知该收敛一点好了……
所幸皇甫厚的智商并没有想象的高,见他不答便自己接上:“他死了!”
说罢,他回身抄起一旁的假山石朝谢炀和江淼淼砸了过来……
江淼淼呆站着不动,谢炀一把将他抄开,那假石“哐”地砸在他们方才站过的地方碎成了渣滓……
谢炀喊道:“傻了你!有人打你的亲亲好师弟,干他啊!”
一时间,剑拔弩张。
眼下他虽灵力无踪,但凭着刻在灵魂上的拳脚功夫,他敢肯定仍能与这个空有一身力气的废物打个平手。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