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他无能为力。他控制不了走向,甚至他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容与心口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快大石头,不痛不痒,却让人呼吸困难。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进去,就怔怔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一直到护士要去给严之畔打针了,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随口问道:“你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去?”
她的声音没有压,里面的严之畔也听到了。
容与下意识朝里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跟护士一起推门进去。
严之畔眼睛灼灼的看着他。容与一靠近就紧紧扣住了他的手。片刻后哑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妈走之前。”容与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
严之畔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容与,那样子仿佛生怕一撒手他就没影了一样。
护士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帮严之畔扎上了针,调节了一下流动速度后就离开了。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看着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药水,容与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时......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在固阳,为什么都走了,又回医院了?”
严之畔一愣,没想到容与会问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以为你还在怪我,还不肯原谅我......以为......我跟你真的没有以后了......”
“与其那样,”严之畔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那我不如就在你眼前变成个残废,这样的话,还能让你起点恻隐之心,不再那么排斥我,我还能死皮赖脸的待在你的身边......”
容与嘴唇颤抖着,语气中带着隐忍:“你......用你后半辈子做赌注......不怕赌输了吗?”
严之畔眼眸带着柔光,静静的看着容与:“事实证明我赌应了,因为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容与闭了闭眼,“你真的是......太疯狂了......”
严之畔紧紧握着容与的手,“只要能让你在我身边,别说一条腿,就是这条命,我都愿意赌。”
容与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严之畔固执的握紧,不肯松开。
容与挣不脱,只能疲惫的看着他,低声问道:“严之畔......到底是我欠了你的......还是你欠了我的?”
严之畔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最后却失败,只能固执的握着容与的手:“是我欠了你的,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完,所以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当牛做马......”
容与疲惫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
这天之后,两人都默契的再也没有提过,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一晃眼一个月都过去了,严之畔腿上的石膏可以拆了。
容与扶着严之畔进了检查室,里面不让进人,容与只能在门口等。
废了一番功夫,严之畔腿上的石膏拆了下来,又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拿着严之畔的片子仔细查看了一阵后,叹了口气。
严之畔顿时就明白了。他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没有多问什么,仿佛腿不是他的一样漠不关心。只在出诊室前,对医生说了一句:“把我的情况告诉他。”
他说的那个‘他’是谁,医生心知肚明。
把严之畔送回病房后,医生把容与叫到了办公室,将片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叹息道:“严先生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