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卯从没有见过的，脆弱的、病态的靳誉，奄奄一息，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掉呼吸。
季卯拖着僵硬的脚步走近，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靳誉涣散的眼神聚焦，盯着他许久，仿佛在辨别眼前的是幻象还是真实，而后艰难地扯下了呼吸机，用极轻的声音叫了声“卯卯”。
笑容在他憔悴的脸上分外突兀，“太好了……我，还怕……就算我、死了，你都不肯……来见我呢，现在，看到了……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季卯哽咽得说不出话，不知该怎么回，不知该怎么问，酝酿许久，颤声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明明从前的那个靳誉冷漠无情，永远高高在上，是个半分亏都吃不得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靳誉愣了愣，随即用他能做到的最温和的声音说：“卯卯，别难过……是我自愿的，是我，欠你的，就算我今天死了，我也会高兴……至少我做了一件，保护你的事情。”
“对不起，卯卯，我把你叫到这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地，说话了，我怕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Chapter74:晚安
靳誉缓了一口气，接着用虚弱的声音说：“卯卯我爱你，从十年前就爱你，现在还是爱你……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以前做的蠢事，但是，可不可以看在我也许……撑不过去的份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就当是……哄哄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好像真的随时会倒下，希冀着能得到一点儿宽慰。
“你……这是趁人之危。”季卯小声地说，且不说靳誉这一枪是为他挡的，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谁能说出狠心拒绝的话？
“嗯，那你会心软吗？”
季卯沉默良久，在靳誉眼中光采快要熄灭的时候，他开口说：“我不能跟你回去……但是，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
这是他现在能做出的最大退让了，就算知道靳誉从前认错了人，可那些事情实实在在发生过，他没办法忘掉，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和靳誉重归于好他做不到。
靳誉却激动起来，咽着喉结，“只要……只要你不躲着我，愿意见我，我就知足了。”
“卯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好好治病。”
“好。”
“你别动了，都出汗了，我去叫医生。”
靳誉轻轻抓住他的手，“没关系的，医生刚走说……现在情况稳定，再留一会儿好吗？”
话里多多少少带了些撒娇讨好的意味。
“情况稳定？可是，新闻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