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看见尸体的那一刻，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他跌跌撞撞走了过去，眼前的尸体已经辨认不出面貌和衣服。
纪浩死死盯着尸体，想从里面看出一丝余帆的蛛丝马迹。
纪浩眼里敛着令人心惊的寒冷，“你觉得这是余帆吗？”
司机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纪浩拳头握得紧紧，“我不信，这一定是余帆使的障眼法。”
司机小声劝道：“纪总，余先生没这样的本事。”
余帆如果有这么大的能耐，以前早就逃跑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纪浩眼里血丝暴起，他伸手揪住其中一个消防人员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做鉴定，去给我找法医！”
司机赶紧过来拦，“纪总，您别激动，不过就一个玩物而已，没了再找就好了。”
纪浩依旧叫嚷着要做鉴定，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他眼前闪过。
是尸体手腕上的手表折射的光。
纪浩霎时愣住了。
那是前段时间他送给余帆的手表。
纪浩紧抓着衣领的双手垂落两侧，他摇摇晃晃跪倒在地上，拇指在碎裂的表盘上来回摩挲。
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送他的表。”
司机叹了口气，“纪总，节哀顺变。”
纪浩闭上眼睛，把摘下来的手表紧紧按在胸口。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雨。
纪浩不停摩挲着手里的表盘，遍布血丝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联系了纪浩的另一个小情人。
当天晚上，小情人就被接到了别墅。
小情人进屋时，见纪浩坐在沙发上，拿着块表摸了半天，主动凑过去，窝在他怀里，“纪总，你终于想起我啦。”
纪浩斜睨了他一眼，声音嘶哑，“谁让你来的？”
小情人一愣，“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纪浩看向司机，见他赔笑，不再说话了，一个劲地喝酒。
小情人看出纪浩心情不好，识趣地说：“纪总，我陪你一起喝吧。”
小情人一边给纪浩倒酒，一边偷看他手里的表，“纪总，这表都坏了，还留着啊？”
纪浩手指一僵，目光凝聚在手表上。
司机说得对，一个玩物而已，只要他想要，随时可以再找。
余帆这个养不熟的东西，死了就死了。
纪浩冷笑一声，把手表扔在桌上， 仰头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见喝得差不多了，小情人搀扶着纪浩去了楼上的房间。
纪浩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任由小情人解开他的衣服裤子，他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出余帆的脸。
纪浩双手猛地攥紧床单，突然一脚把小情人踹到床下。
纪浩坐起身，看都没去看一脸委屈的小情人，把门外的保镖喊了进来。
保镖说：“纪总，您有什么吩咐？”
纪浩望向黑漆漆的窗外，眼神幽深，“找人放出余帆死了的消息，让陈昱洲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纪浩派出去的人一直在盯着陈昱洲。
听说陈昱洲在电视上得知余帆的死讯后，当天就把小餐馆关了，待在家里一整天没出来过。
保镖在电话里报告，“陈昱洲回家的时候眼睛是红的，屋里还传出摔碗的声音。”
纪浩一言不发，只说：“继续盯着他。”
他还是不相信余帆死了，如果余帆没死，一定会去找陈昱洲。
这天早上，纪浩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
“纪总，陈昱洲提着东西出门了，像是要去哪里。”
纪浩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呼吸骤然变得粗重，“马上把地址发给我。”
纪浩开车往短信上的地址赶去，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碰上了陈昱洲，偷偷跟在车子后面。
半个小时后，陈昱洲的车停了。
他走进墓园，东拐西绕，来到一座墓碑前。
陈昱洲单膝跪下，用湿纸巾仔仔细细把墓碑擦拭了一遍，从袋子里拿出东西，一样样摆好。
一直跟踪的纪浩从身后慢慢走近，发现墓碑上的名字正是余帆。
纪浩脚下一软，往前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树才勉强站稳。
陈昱洲没有察觉纪浩的出现，坐在余帆的墓碑前喃喃自语，说到伤心处时，他哽咽了起来，低头擦泪。
纪浩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停了呼吸。
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余帆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