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越透过车窗望着那间灭了灯的房间,眼眸漆黑如深潭,见不到底。
沉默良久后,他对着身旁大气不敢出的王助理沉沉开口:“你去替我办件事。”
第二天一早,三人像往常一样去小餐馆。
本来蹦蹦跳跳的夏夏不知道看见什么,小手指着铁门,惊呼道:“爸爸,你看门上面有字!”
宋海言顺着夏夏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只见小餐馆的铁门上被泼了红漆,迎面就是“无良商家”四个大字。
宋海言发颤的双手赶紧捂住夏夏的眼睛,声线微颤:“没事,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
陈昱洲脸色不太好看,已经猜到是谁干的,见宋海言一脸愧疚看着自己,他强撑微笑道:“没事,擦干净就好了。”
两人赶紧拿来清水擦洗,一个早上才把铁门上的红漆擦干净,期间引来不少路人注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生意,一个上午都没有客人进来。
直到中午,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客人走了进来,“老板,点餐。”
陈昱洲紧绷的脸色稍缓了些,立刻拿上菜单,过去点餐。
宋海言让夏夏坐在角落看童话书,他去厨房帮忙,等陈昱洲下单以后,他拿着厨师麻利炒好的菜,端到客人桌上,“请慢用。”
客人斜睨了他一眼,“嗯。”
宋海言拿着托盘回到前台,这会儿没什么客人,他就陪着夏夏看故事书。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听见那桌客人摔筷子的声音:“把你们老板喊出来!”
宋海言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陈昱洲从厨房匆匆走了出来,和他对视了一眼,示意他安心,然后来到那一桌客人面前,“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
客人从头到脚蔑视地打量了陈昱洲一眼,从碗里拎出一只裹着汤汁的死蟑螂,扔在桌上,“你们店挺大方啊,吃饭还附赠点小吃。”
其它几桌的客人听到声音侧目,纷纷议论起来。
陈昱洲脸色变得难看,他们店里的卫生一向做得很好,不可能出现蟑螂。
果然闻声出来的厨师开了口:“我们厨房收拾得那么干净,不可能有蟑螂啊。”
客人蛮横道:“你这意思还是我们自己扔进去的了?”
见厨师还想据理力争,陈昱洲赶紧拦住他,打圆场说:“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我们重新给你上菜,免了这单的钱,你看可以吗?”
“我在你这里吃出脏东西,你就想这么算了,没门。”客人得寸进尺地说:“你至少要赔给我们十万,当精神损失费。”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明摆着是狮子大开口。
陈昱洲轻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地说:“先生,我们是小本生意,你要十万块赔偿,那是不可能的。”
客人似乎因为这句话恼羞成怒,“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和你废话了,兄弟们,砸!”
随着砸东西的声音响起,夏夏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瑟缩地躲进宋海言怀里,宋海言赶紧捂住夏夏耳朵,惊慌地看着这一幕。
眼见这群人越砸越凶,他没办法再坐视不管,趁人不备,悄悄拿起店里的电话,躲在收银机下面打了110。
不到一会儿,小餐馆就被砸得稀巴烂,为数不多的客人也都被吓跑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那几个闹事的客人则心满意足的走了。
宋海言安抚夏夏让她站在原地别动,离开前台,来到陈昱洲面前,紧张道:“你没事吧?”
陈昱洲看着一屋子被砸坏的桌椅和碗盘,沉声说:“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
宋海言看着陈昱洲的眼睛,心一点点坠了下去。
是任越。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针对陈昱洲。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给他们做了笔录,拿走了店里的监控后,表示会派警力去找那群客人。
一伙人沉默着收拾店里。
宋海言看着陈昱洲的表情,心脏难受得厉害。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来投奔陈昱洲,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因为这个突发事故,店暂时开不成了,他们比往常早了好几个小时回家,等夏夏睡着以后,宋海言来到客厅,看见陈昱洲站在门口抽烟,背影沉重而落寞。
“昱洲,我想和你谈谈。”
陈昱洲听到声音,把烟扔到脚下灭了,怕熏着宋海言,回头时强撑出一抹笑,“海言,怎么了?”
宋海言嗓音声音有点哑:“我打算带夏夏离开这里。”
陈昱洲表情变得凝固,“你要走?”
宋海言点点头,眼神像枯死的老树,灰败又绝望,“我不能再待在这里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