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宋海言脑中不合时宜的闪过任越的脸。
任越他,他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吗?
不对,就算任越知道他不见,也不会来找他的。
任越说过,只要他留在这个城市一天,就不会让他好过。
任越应该巴不得他消失才对。
宋海言不再抱有希望,他想到还在家里等他的夏夏,吃力地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借着稀薄的月光摸瞎往山下走,试图找到出去的路。
可是四周太黑,他转了很久,始终没走出去。
宋海言大声喊道:“有人吗?”
空旷的山谷回响着他的声音,下一刻便重回寂静。
宋海言又喊了好几声,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回应,
突然间,他脚下踏空,整个人失去重心,从滑坡上滚了下去。
坚硬的石头擦过后背,脸颊,天旋地转的画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停止,恍惚间他感觉到有血从头上流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的血红。
宋海言半天爬不起来,随便一动都像骨折了一样。
他躺在草丛里,望着头顶的树林,脑袋昏昏涨涨的,前尘往事如走马观花在脑海中掠过。
那年暑假,宋海言回孤儿院看望院长,在半路上崴了脚,他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去找诊所,结果经过一片稻田的时候迷路了。
他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眼见天越来越黑,情急之下只能给任越打电话。
任越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宋海言坐在路边,摸着受伤的脚,无助又害怕。
就在这时,任越风尘仆仆出现在他面前。
他身上穿着居家服,外面套了件风衣,连头发都来不及打理,看起来像是从家里赶来的。
宋海言惊讶地睁大了眼,“任......任越?”
任越看了看四周,皱眉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走过来查看宋海言的脚伤,滚烫的手心碰到他的脚踝,宋海言触电般微微一缩。
“我来看看院长。”宋海言小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任越扶着他站起来,板着脸说:“下次叫上我,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出事了怎么办?”
宋海言点点头,看着任越英俊的侧脸,耳根莫名浮起一抹红晕。
任越把他送回职工宿舍,半跪在地上,拿出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上药。
宋海言盯着他认真的眉眼,偷偷的想,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人。
迷迷糊糊间,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突然照射在宋海言脸上,他闭紧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以后,慢慢睁开眼。
映入眼帘是一双沾着泥土的皮鞋,再往上是包裹在西装裤下的修长双腿,勾勒出胸肌线条的白衬衫,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的脸,此刻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宋海言忽然眼眶发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任越。”
任越居高临下望着他,此时的宋海言躺在草丛里,身上和脸上到处是划伤,睫毛沾着血珠,像只破碎的布娃娃。
只听见任越用无比冷静的声线说:“谁准你擅自离队的?”
宋海言愣了一下,眼也不眨地看着任越。
任越蹲下身,一把捏住宋海言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捏碎,恶狠狠道:“像你这种人,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活着也是浪费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