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云阳子将酿了三十年整的梨花酿从树下挖了出来,邀沈凡同饮,沈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默默的对饮。
事实证明,沈凡的预感向来很准,喝到一半的时候,云阳子忽然开口说道:“还记得,当初咱们说过要一起等待梨树长大,一起酿酒,然后一起品尝。”
沈凡一愣,垂下眸子看着倒映在清凉酒水中的圆月,低低地应了一声:“当初未曾喝道,现下这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吧。”
“是啊,至少,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约定。”话锋一转,云阳子又道:“我本以为阿凡会直接飞升,从那扇门出去。”那是我特意为你开的门,为了不影响你,我甚至运用了手段,在这一回里,与你走上了两条不相交的道路,恢复记忆后,强忍着思念不曾去打扰你。
沈凡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我之前已经说了,你我已经两清,你付出代价开门要我一人离开,是想我重新欠你?”
云阳子一愣,继而无奈失笑:“啊,阿凡一如既往的聪慧,是这样没错,被你看穿了我的目的呢,果然,我还是不甘心阿凡就此将我忘记啊,所以,如果欠我一次,并且再也无法偿还,阿凡又是否能一直记得我?”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阳子的眼中带了一丝希冀,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动对面之人。
沈凡终于抬起了眼,直直看向对面之人,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云阳子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之前,他开口:
“我并没有离开。”所以,我不欠你人情,之前的问题自然也不存在答案。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还真是.......”狡猾啊。
不过云阳子却笑了,笑的很开心,没有否定,那答案就是一定的,用这种方式一直占据着阿凡的心,他也很卑劣呢。
可终究,他也无法笑着对阿凡说出“忘了我吧”的这种话。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因为会让阿凡一直记着我而开心。”
沈凡眉头一皱,在他开口前,云阳子主动道:“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强行打开一次门了,所以如果想要出去的话,便只能杀了控制法器的魔头,而那个魔头现在正在和我争夺主权,并且即将成功。”
沈凡声音愈发低了:“所以?”
“所以,请阿凡杀了我,因为我的贪心,在偷了和阿凡这三十年的独处时光之后,已经做不到带着那个魔头同归于尽了。”
沈凡握紧了剑,沉默地望着云阳子,云阳子又笑了下,笑容却说不出的诡异,不是云阳子有意,而是体内的天元魔祖正在掌控这具身体。
“阿凡,不需要有负担,或者说,我马上就要消散,而我请求你,在我被夺舍之后,趁着天元老魔还在虚弱期,帮我杀了他,我不想让他用我的身体去作恶。”
云阳子忽然神情一遍,阴鸷而疯狂,是天元魔祖:“闭嘴,给我闭嘴,你们都得死,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早些放弃,少受些痛苦不好吗?”
神情再变,重新便回了云阳子,飞快道:“阿凡,现在就动手,杀了我,杀了天元,他是要颠覆整个修真界,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那么玄天界和与玄天界相连的数个小世界,都将迎来终焉,阿凡,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他。”
沈凡因天元魔祖的身份和计划悚然而惊,可要他亲手杀死云阳子?明明说好了不再相干,一定,一定还有其他阻止天元的办法。短暂的换乱后,沈凡重新恢复镇定,对了,天运锦囊!
“不相欠就是不相欠,我不会杀你,也可以阻止天元魔祖,离开这里后,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冷静地快速说着,沈凡便将天元锦囊拿在了手中,没有犹豫地拆开,心里诉说这自己的愿望。
“天运锦囊,你竟然有这种东西,为何你和云阳子都两人都会被天道如此偏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天元魔祖脸上闪过惊恐和怒容,控制着云阳子的身体飞快远离沈凡,然而,一片平静,许久过去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天元魔祖”一愣,看着同样茫然的沈凡,脸上青红交加:“居然是冒牌货,竟然如此戏弄本仙,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