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温矣徊突然打断了他，决绝道，“离开我吧。”
赵杳僵在了原地。
那张平日里柔和带笑的脸孔，就在他眼前一摸就能够到的位置，此时此刻，却忽然说着最简单也最伤人的话，让他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半天才说：“什么意思？”
夕阳彻底消失在了海平线的下方，浅滩上的烟花也早就冷掉，只剩下一块青黑色的火药斑迹。
“你想要的这些，我给不了。”温矣徊抬头看起了天，一字一顿地道，“所以，离开我吧。”
赵杳从他腿上坐了起来，并不明白这突然起来的变化是什么意思。
温矣徊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哑着嗓子说：“我并不是能安定下来的那种人，你现在不走，以后，我也会主动赶你走。”
“但你说过你喜欢……”赵杳喉咙里明显泛苦，强忍着才顺利讲出句话来，并没说完，就被温矣徊打断了。
“能让我觉得喜欢的有很多，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个，只待在你一个人身边，我会觉得厌倦。”
温矣徊的话飘进了赵杳的脑袋，让他呆呆想了好一阵，半句能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能被人坚定选择的命运，他从不曾拥有过。
“所以，好好考虑人家找上门来的机会，你有很好的未来。”温矣徊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故作大方地说着。
赵杳呆坐了半天，才像个木头一样起身，眼眶红成了兔子，“那你呢？”
刚一张口，泪水就像连珠一样，不听话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温矣徊眼光一下变得黯然，强压着胸腔里的那股令人颤抖的悲伤，淡然道：“最近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家里留给你，毕业之前，你都可以住在那儿。”
“所以……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是。”
温矣徊没有否认。
他不敢去看赵杳被风吹红的眼睛，脸上仍旧云淡风轻，可心里重如千钧的悲伤，已经要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好。”赵杳低下头，声音一直在抖，“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照做。”
温矣徊转过身，朝向另一个方向，“我走了。回去路上小心点，要是不认得路，就打电话叫乐队的人来接你。”
身后的男孩似乎用手擦了下脸，微抬起头，脸色恢复了平素里的冷漠和高傲。
他没再说话，也可能是喉咙苦得根本讲不出来话。
没留下半点只言片语，赵杳迈步离开了这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桀骜心气和爱憎分明，红着眼眶，缓慢消失在了温矣徊的余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