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给予人一种贪心不足的勇气，让温矣徊暂时将平日里的忸怩、逆反和顾虑抛之脑后，下意识地默许了这种零距离的接触，轻轻回应着赵杳的亲吻。
只不过这一个吻并没持续太长的时间。
眼前忽然大亮，让两个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廊下的照明灯重新恢复了供电，发出耀眼的光来。温矣徊呆愣了下，极其缓慢地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了赵杳被风吹红的正脸。
一张棱角分明的、桀骜不驯的年轻面孔。
他的鼻尖是红的，嘴唇是红的，就连眼眶周围也被淡淡的红血丝包裹着，灯光的照射下，那对如同黑玛瑙般干净的瞳仁里，像是泛起了一层轻薄的雾——让温矣徊不禁有一瞬的冲动，妄想永远被困在那里面。
温矣徊伸出一只手，想要将对方脸上的泪痕擦干，却被他身子往后一缩，轻巧地躲了过去。
“你走吧。”赵杳偏头，神色又恢复了那种冷淡和执拗，眼也不抬地道，“别管我了。”
他再一次破坏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并没指望着温矣徊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放任这种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说罢，赵杳便用一只手将温矣徊往外推远了些，转而拉住了酒柜的合页门，吱扭一声合上，把自己再度关了起来。
狂风吹乱了温矣徊额前的头发，同时也将他的内心搅得一塌糊涂。
时间像是静止了。
“你就这点儿毅力么？”
温矣徊在地上蹲坐了半天，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酒柜里没人回应，他只能犹豫着坐起身，伸手将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隙。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看来你也不是很认真么。”
话一出口，温矣徊又有点后悔。
门廊的灯在赵杳身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线，他的脸上明暗交织，虽然表情是一贯的冷静，却让人读出几分明显的颓废和决然。
总之和平时那个高傲的年轻人不太一样了。
温矣徊轻叹一声，慢吞吞地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过去，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先擦擦，鼻涕都出来了。”
里面的人依旧没理他。
温矣徊耐下性子凑近了些，将另外的一扇柜门打开，自己也蜷起身子钻了进去，坐在赵杳对面的位置。
酒柜里并不宽敞，只有从下层的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光线，两个人的腿交叠在一起，隐隐约约能感知到来自对方的温度。
赵杳偏不想和他一起，起身要出去，却被猛然按住了手臂。
“去哪儿？”温矣徊的声音略显急躁。
对面人的反抗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了一点，让他只能将身体压了上去，双手撑在柜子上，将赵杳牢牢困在了他的手臂和前身之间的方寸之地。
“我不是要赶你走。”漫长的沉默之后，响起了温矣徊柔和的声线，“我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