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杳愣了下，眼睛里忽然闪过一瞬的失望，看了看赵芝红，又看了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辅导员，半晌才犹豫道：“妈，你才待了十分钟不到。”
赵芝红一呆，对于赵杳这样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之前凡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一般都会主动让她先走，从来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小杳，你都这么大了，妹妹还小，你徐叔叔又不在家，妈真的得回去……”赵芝红用依旧柔和的声音说着，入耳却仿佛化作一柄利剑，深深刺进人的心底。
“抱歉，老师，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赵芝红满脸歉意，朝着辅导员说道。
这种情况下，辅导员显然也没有什么立场强行让她留下，只能装作理解地回应道：“好嘞，那您赶快回去看看吧，别让孩子病得再厉害了。”
赵芝红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赵杳看着她，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翻涌得厉害。
他忽然站起身来，朝着赵芝红走了两步，说道：“可是……”
只讲了两个字，喉咙里就再也讲不出话来了——
可是、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赵芝红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活动室里，只剩下辅导员和赵杳两个人面面相觑。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赵杳沉吟了片刻，回过头对辅导员说道：“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走了。”
说罢，也没等辅导员回答，他便迈开大步走出了房间，心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可令赵杳没想到的是，他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温矣徊双臂抱在胸前，正斜靠在门边，不知已经听了多久的墙角，见到赵杳，朝他柔和地笑了笑。
赵杳看着他，一时有些无言。
他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听见多少，但和温矣徊对视的瞬间，他就大概清楚，刚刚屋子里的谈话内容，温矣徊恐怕已经知道了七八成。
辅导员此刻也追了出来，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杳，学费的事，要是你已经凑齐了，就尽快交上，别影响到你正常的学业。”
赵杳哑然，那只是因为他一时的逞强而说出来的话，他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几乎没有，更别提交齐大几千的学费了。
他停顿了下，刚想回答他会尽快凑齐，却被温矣徊按住了肩膀。
“请问去哪里交费？”温矣徊偏着头，向辅导员礼貌地问道，温和谦逊的态度令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