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矣徊面无表情地眨着眼睛，想了想才道：“我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就盯了他一段时间。”
任晟文皱起了眉头，说道：“有什么发现吗？”
温矣徊沉默了一会儿，略有些费力地用左手从右边裤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点开之前收到的短信，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任晟文盯着屏幕上奇怪的落款看了一阵，喃喃道：“Eros……这是什么？”
温矣徊不答，又将手机翻到邮箱的界面，找出前些天收到的各种通讯记录和位置变更消息，推给他看，沉声道：“这是我之前在黎国盛的手机上安装过的程序，那天晚上，我发现他很反常地去了市郊，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就收到了这条短信。”
任晟文听得直挠头，正仔细将这里面复杂的关系捋清楚。
温矣徊没管他是不是都听明白了，继续道：“Eros，是很久以前H集团的一个成员的代号。我跟他还算相熟，是因为他当年在组织里的任务，是负责监视我。”
任晟文听到这儿，不由得恍然大悟，一脸凝重地道：“是不是叫林诗权？我好像记得，在卷宗里有写到。他竟然出现了……那贺联……”
“嗯。”温矣徊淡然应道，算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那之后呢，你见到他了？是他杀的人？”
温矣徊摇头，否认道：“我去晚了，什么也没看见。”
任晟文神情极为复杂地盯着温矣徊瞧了一阵，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可眼前的人却还是像无事发生一样，对于潜在的危险毫不在意。
“行，我知道了。你把手机留一下，我送到技术组看看能不能追踪到人。”任晟文思忖了半天才道，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只一个劲儿地死皱着眉头，眼瞅着温矣徊，心里琢磨来琢磨去。
温矣徊见状不禁有些发笑，眉眼弯弯地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任晟文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小温，之前胡队建议你换个身份，是希望你能远离这些是非。如果你已经有被H集团发现行踪的风险，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尽快帮你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落脚地方。”
这话让温矣徊不禁自嘲地笑了声。
人说生命是场轮回，果然没错的。很久之前，他明明也经历过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形。那时的胡队也是这样劝他，说是希望他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免受一些危险的打扰。
他同意了，于是换了个地方漫无目的地过了这许多年。
确实还算安全，不过也确实了无生趣，毫无意义可言。
他尝试过忘记一切，尽力用其他无聊的事将过去掩盖，但生活中总有些迹象说明，他从未远离。
每一个清醒的夜，每一场如期而至的梦魇，每一次打开又合上的公安消息官网……
温矣徊不禁想，换了名字，换了地方，又有什么用处呢？他还是那个自己，那个永远无法摆脱黑夜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