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接受不了埃尔文死去的人不止是她一个人，利威尔一定只会比她更难受，然而她还在他们即将前往地下室的时候任性的离开，留利威尔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真相，甚至在片刻前，还带着他一起胡闹。
但是利威尔一直包容着她，顺从着她，他什么都不说，想说的话却已经用行动说尽了。
他在安慰她。
可是他明明比她还要痛苦！
若尔曼感到羞愧与内疚，她在这样的利威尔面前几乎无地自容。
“利威尔，你在难过。”若尔曼说，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利威尔怔了怔。
若尔曼扑过去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总是这样任性，利威尔，你可以说我的，你骂我也行，不要总把话藏在心里……你这样让我很难受，也很自责，为什么我还是像长不大的小孩一样要你安慰我？可是明明……”
利威尔抱住她，听她颠三倒四的话语，很快的，他明白了若尔曼的意思，他望着今晚天上的圆月，觉得月色实在太过温柔。
“是我做出的选择，后果也由我承担。”他开口。
“这是埃尔文叔叔自己的选择。”若尔曼告诉他。
在埃尔文拒绝了注射器而把它交给利威尔后，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利威尔沉默了。
他更紧的抱住若尔曼，若尔曼感觉到那来自他身体深处，几乎无法察觉的战栗——也许是他的灵魂在战栗。
埃尔文说过，利威尔从不为他的选择动摇，但是他会痛苦。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这种痛苦，因为她自己也在这种情绪中无法自拔。她和利威尔像是两个落水的人，只能相互纠缠，一起沉到水底。
若尔曼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绷紧的弦，是会断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面对着利威尔，若尔曼像是望见了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她的眼睛因他亮起，一闪，一闪，永远像个小太阳灼灼发光。
她去贴利威尔的唇，张开着，湿润着，纠缠着……月光下她的脸皎洁的发着光般，她的头发长的很快，已经垂落肩膀，此刻随着身体轻颤。利威尔望见她绿色的眸子里盛着清澈的湖水——也许曾被春风温柔的涤荡过，而她的唇像是红玫瑰在肆意盛放着，看起来艳丽又荼蘼。
他的心忽然因此变的很静很静，那些狂乱的、绝望的、痛苦的情绪，在此刻暂时远去了。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很美，也许是面前的人此刻太温柔，若尔曼情不自禁间已经泪流满面。
她知道现在所有美好都是假象，梦醒了，她必须要去面向那个残酷的现实。
第60章 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