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知里面的人看不到，俞泠还是点了点头。
程延到了监狱，俞定川已经坐在另一边了。
透过那面厚重的玻璃，只看见一个男人低着头，虽然没看见脸，但程延还是感觉到那股压迫的气势。
谢伟强说过俞定川以前是混社会的，这就是大哥的气势？
直到旁边的狱警提醒，男人才缓慢的抬起头来，在目光触及到那张脸时，程延心中一惊。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像，俞泠的眼睛随了何茹，嘴唇和脸部轮廓像俞定川，薄唇的人薄情，俞泠因为眼睛没有的神态在俞定川这里全部显露出来。
眼神尖锐，看人的目光冰寒刺骨，程延单看这眼神，也知道俞定川不是谢伟强口中所说的简简单单混社会的。
这是动过真刀真枪的人，才能有的气势。
俞定川在看到程延的瞬间，眉间一皱，似乎很失望，重新闭上了眼睛。
程延首先跟老丈人打招呼，“你好，我叫程延。”
俞定川对他叫什么并不感兴趣，淡淡说道：“我并不认识你。”
潜台词是赶紧麻溜儿给我滚。
程延像是听不出似的，仍旧挺热情，说的都是些套近乎的话。
俞定川一双鹰眼就这么盯着程延，原本以为程延会先说明来意，没想到一句暗示的话也没提，让他猜都没地方猜去。
最终俞定川撑不住了，直接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关心老丈人的话一下子被扣上拐弯抹角的嫌疑，程延碰了一鼻子灰，但这也没能消磨他的热情，看了看腕表，对着俞定川说：“都这个点儿了，得吃饭了，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趁着吃饭功夫，程延得好好想想怎么提这件事儿。
俞定川扯了扯嘴角，周身的气温下降了好几个度，透过玻璃都能感受到他想动手的心态。
俞定川直截了当说：“你要是有事直接说，没事儿就滚，我没空跟一个陌生人在这儿闲聊。”
这般锋利的话没一点儿刺激到程延，程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视线在俞定川脸上扫视着。
他从这张脸上，窥探出俞泠未来的影子，冷漠的、随性的、不屑一顾的，漂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倦意……总结起来就俩字，带感！
俞定川那边儿彻底不耐烦了，要不是有这层玻璃，他早就动手了，这是打哪儿来的蠢货，原本以为是自家儿子，结果是个陌生人。
俞定川腾地站起身，直接走人了。
程延把这种现象归类于查案过程中遇到的坎坷，想查清真相，哪有那么容易，他下午还来！
于是到了下午，又有狱警来通知俞定川有人要见他，俞定川去一看，还是今早见到的某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程延，直接转身又走了。
不见是吧，我明儿还来！
程延走在大街上，天色已晚，他准备明天用比今天还早的时辰去见俞定川，从精神上瓦解老丈人的意志。
他的男朋友爱睡觉，总有点遗传的原因吧。
找了家最便宜的宾馆歇下来，俞泠上次给他发的红包还剩一点儿，刚好够这里的房费。
房间内，沿着墙缝漏水的地方，顺着长了一串青苔，屋里湿气很重，脚踩在地上都咯吱咯吱响，就这种条件，因为靠近客车站，房都被订满了，大有供不应求的架势。
屋里也没厕所，得去楼下的公用厕所，没厕所当然就没洗澡的地方，洗澡得另交钱。
程延走下楼准备去洗个澡，前台坐着的是老板娘，穿着件低领紧身连衣裙，把那点儿本钱全都显摆了出来。
别看穿成这样，气质挺高冷，见谁都是爱答不理的。
程延过去时，老板娘正不耐烦的给人指路。
“看墙壁上的牌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眼睛长着干嘛使的？”
被骂的苦逼男缩着脖子，啥话也不敢说赶紧走了。
老板娘一看见程延走过来，眼睛一亮，瞬间变脸，笑魇如花地将藏在下面的果篮托了上来，“帅哥，要不要吃葡萄？这可是进口的，好几百块钱呢。”
如同进贡似的，纤细的手将果篮托举在程延的眼前。
程延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特地将程延的房间开在自己休息室的对面，即便不能发生点啥，也能养养眼不是。
“给我拿袋洗发水沐浴露。”程延头也没抬，一直在看手机。
“要哪种啊？”老板娘问。
“最便宜的。”程延就这四个字，要不是天热汗多，洗澡他都想省了，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程太子爷，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捉襟见肘。
老板娘没给程延拿最便宜的三无产品，而是撕下了好几袋质量好的，冲着程延眨了眨眼，“两块钱。”
程延摸了摸裤兜，刚好有俩张一块钱的纸币，他犹豫了下，这可是四根棒棒糖呢，如此一想，程延不愿意把这钱拿出去了。
目光一扫，视线定在了老板娘手中的葡萄，“你刚说这葡萄多少钱？”
“这个啊。”老板娘立马把果盘端到程延眼前，笑眯眯地说：“几百块一斤呢，日本进口的，贵得很呢，尝尝吧。”
“不用。”程延将那两串洗发水沐浴露拿在手里，“就抵这些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剩下老板娘愣在原地，脸一秒钟一个色，开旅馆的啥人没见过啊，这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类型的穷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