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
荣禄,清西后那拉氏之内侄,摄政王载沣之外舅也。光绪戊戌四月,奉命为北洋大臣。是时常熟翁同龢适开缺回藉,荣禄赆以千金,且执手呜咽而泣,问其何故开罪于皇上。识者已知其乃口蜜腹刀,类于唐之李林甫也。
当荣禄于未任直督以前,尝欲联合六部九卿上表,请西太后复行垂帘。先谋之于徐郙,徐郙曰:“奈清议何!“事遂沮。
然已与西太后密定幽囚德宗、杀戮新党之策。故有满人之问于荣禄者曰:“皇上听信新党之言,变乱祖宗定制,可奈何!“
荣禄曰:“姑俟其乱闹几日,使天下共愤,恶贯满盈,不亦可乎?“至八月初旬,夜分入京,密请独对。翌晨,而谋围颐和园之说起,德宗竟幽于瀛台。谭嗣同、刘光第、杨深秀、林旭、杨锐、康广仁等,骈首就戮于菜市矣。
越二年,庚子夏,拳祸之兴,实由荣禄所嗾成者也。盖荣禄早由北洋大臣改入军机,一切政权,胥握于手。凡载漪、刚毅、徐桐、赵舒翘等之所为,荣禄非独赞成之,抑且提倡之。
及李鸿章至京议和,外人索惩罪魁,甚严厉,而独不及荣禄者,因德使克林德,日书记杉山彬被戕之后,荣禄佯遣人告使馆,使慎防,更遣人资其粮食,以为日后事或不成之地步计耳。
至癸卯春,不知何故忤西后意,抑郁死。其死也,内廷循旧例为之撤乐。西太后见之,怫然不悦曰:“何故如是?岂荣禄死,我遂啜泣不饭耶?“立命奏乐。噫!炙手可热之权臣,垂死乃受此冷落,岂十余年深结之慈眷,末路尚不能自保,而竟中于谗言耶?抑西太后知荣禄之以己为傀儡,狐假虎威,肆极凶暴,贻误家国,致于危辱,至是乃大彻大悟,深痛恨于荣禄之卖己耶?荣禄之罪,固浮于桀纣,然而子卯不乐,傥使杜蕢杨觯 单,未知酌饮何人?
○增祺
增祺,密云驻防人,幼孤,家贫,落魄为博徒。稍长,以有膂力,习弓马,兼攻举子业。得幸进,旋为副都统,后又任奉天将军职。当光绪二十四年间,因旅、大划界事,遂以定增祺卖国之铁证。
当中俄之订约也,仅许俄租旅、大沿海一带。自增祺受俄多金,遂遣私人福树滋,会同金州厅与俄划界。俄人欲将普兰店以南之金州半岛,悉划入租界内。是时金州厅尚能据约力争,福树滋以得贿故,不置一言。金州厅乃电禀增祺,请示办法,以图据理以争,保我疆土。不意增祺为赇贿所迷,遂电饬划界诸人,谬云普兰店即大连也,准许由普兰店起划归俄人租界,由是金州半岛之版图不为我有矣。越二年,拳匪肇乱,联军陷京师,清帝西狩。增祺于奉天省垣,尚未得确耗,盖为联军所阻也。及闰八月初旬,俄军由旅顺北发,是时寿昌之距俄军尚三百里,闻之,急趋省垣告增祺。增祺与五部侍郎及府尹府丞等,密筹弃城而逃之计。不数日,俄军逼近辽阳,增祺预遣其母山城,而后与寿长及溥颋、钟灵等,窃取内库金宝,先后弃城走。 方增祺之将逃也,商民见其将附郭之车悉拘引,早知其意旨所在,即聚众攀留之。增祺诡曰:“我决不去,惟府尹欲逃,汝辈可往留之。“众为所绐,增祺遂乘隙携从者从人,策马出小北门去矣。是晚渡辽河。翌晨抵新立屯。时有瑞禄者,本亡赖,素为增祺所亲信,沿途肆掠妇女至九人之多,财物尤不可胜计。 然是时,俄军距奉天省坦尚远,增祺惟恐其不至,尤恐其至而不入,则所窃库款无以弥缝。乃遣其党觉罗广惠回省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