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恃安第一次见顺子这么听话，心中不觉想，可算找到个王炸来治你们。
随即意识到把闵脩当成另一男主人，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僵在嘴边。
与此同时，一只温暖的手裹住他的脚。
他下意识想收回，却被那只手握得更紧。
“从十年前认定了你那一刻起，我就想着能为你服务的这天，所以安安，不要总拒绝我好不好？”似乎已经习惯每句话得不到回应，闵脩又自顾说道：“等你好了，我便去跟那个人道歉，上次是我冲动，我听你的话，我会跟那个人道歉的。”
眼眸微垂，把所有委屈敛在的眸底，乖巧地不像话：“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你是不是就会理我了？”
郁恃安：“……”
这人到底是如何在强势和温柔间来回切换的。
更可怕的是可怜巴巴模样太逼真，让人不觉中就上了当。
郁恃安突然想起狄元说过的话，是闵脩太会伪装，还是狄元一语成谶。
沉默让闵脩眼里的期盼逐渐流逝。
就在他想要乖乖退出保持距离时，郁恃安突然开口了：“手机给我。”
从昨天开始只听到过拒绝的话，连唯一笑容都是对着顺子，终于被搭理一次的闵脩兴奋溢于言表，也不怕郁恃安拿着手机做什么，“好。”
拿到手机的郁恃安没看来电和短信，在闵脩离开后，直接拨了老林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老林就在那头问道：“恃安同学，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还想请假的郁恃安诧异道：“老林你怎么知道？”
“是闵同学打电话来的，他也跟着请了几天说要照顾你。”
“……”连假都帮忙请好，这样他待在家多久都不会有人担心，这样缜密的心思，真的是他十年前认识的那个小男孩吗……
“怎么了？”见郁恃安突然沉默，老林开口道。
“老林，我想问你一件事。”郁恃安说出这通电话的目的：“之前你说，孤儿多少都有些心理方面的问题，这话其实并不是针对所有人，那次你说的只是闵脩一人，对吗？”
“……”似乎没料到郁恃安会问到这个问题，老林在那边沉默了好几秒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和闵同学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还是闵同学做什么了？”
像往常那样关心的问候，紧张起来的语气却暴露这里面的隐情。
“没有，我只是好奇问问。”郁恃安顿了顿才说道：“老林，你可以为了他瞒着所有同学，但我不希望你瞒着我，因为他是我同桌。”
最后一句话终于起到作用。
师生相处这么多年，老林相信郁恃安的人品，在权衡利弊后，还是说出实话：“具体的我不知道，但当初入学体检报告里……他是一名偏执性精神障碍的患者。
不过你放心，入学时学校考虑到这点，已经请了几个心理医生对他做了测试，多个测试结果表明他已完全康复。”
偏执型精神障碍……
难怪老林会格外关心，难怪会成为学校重点关注对象。
郁恃安喉咙像被什么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有……有没有说，他的诱因？”
“这个不清楚，听说之前被送进孤儿院时，就已经有那个症状了。”
“那他……是几岁被送进孤儿院？”
“听说是十三岁左右，哎，你说这得是生活在怎样环境下，才能小小年纪就患上这种病啊。”电话那头老林惋惜地叹气着。
郁恃安清楚记得，两人初见时那个小男孩有多么天真，仿佛世界上所有美好东西，都藏在那双桃花眼里。
后来那五年，闵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刚挂断不久，闵脩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对子和顺子。
闵脩心情显然很不错，见郁恃安站在窗边，怕他吹到风加重病情，脱下自己外套批到郁恃安身上：“安安，等你退烧了，我们一起带顺子出去玩吧。”
郁恃安静静看着面前笑得很开心的少年，他突然有些后悔打了这通电话，如果他再笨些没有猜到端倪，就能继续装不知道，就能继续把眼前的人当不存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百感交集，心中磐石松动在这个单纯的笑容里。
郁恃安最终还是没给出回应。
接下去几天，他发现那个熟悉的小狗崽又回来了。
像以前那样不敢上他的床，不敢对他做更多逾越之举，和以前唯一不同的，就是很多事不让他自己动手，连穿鞋这种小事都不让他做。
哪怕不会得到一个好脸色，不会听到一句好话，可只要能为他做一点事，脸上的笑就不会消失。
可这绝对听话和顺从，仅限于他不踏出这个屋子的前提。
退烧当天他准备离开，房门突然被打开。
站在门口的闵脩手中还拿着为他做的糕点，当看到床边放着准备换上的外衣时，脸上笑容迅速褪去。
骤然沉下的眼眸，连最后一点笑意都被淹没。
糕点瞬间在手里碎成残渣。
闵脩周身低气压充满危险，他红着眼睛一步步逼近：“安安，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