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门外大爷显然是认识郁恃安。
郁恃安手捧鲜花，冲大爷微微一笑。
平时穿着随意的他今日穿着正式装，身上的阳光气息仿佛沉没在周遭的死寂中，平添几分清冷。
郁恃安来到两块墓碑前，床头柜照片的两人正安静躺在这里，只是上面照片没有彩色的渲染，只剩被黑白晕开的悲凉。
照片里的女人双瞳剪水气质高雅，而她旁边的小男孩，仔细看眉眼和郁恃安有几分相像，只是那双桃花眼更漂亮。
可惜，享年五岁。
浅笑的脸像是在诉说对这个世界的留念。
“妈，晨晨，我来看你们了。”郁恃安平静地手中的花放下，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晨光却怎么也无法温暖这道落寞背影。
郁恃安把早准备好的冰糖葫芦放在小男孩墓碑前：“喏，哥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这次哥哥也陪你吃。”
那时只有九岁的他不知道父母为何要离婚，更不知母亲为何执意要把他送回国，却偏偏留下弟弟。
他对降生意味着争宠的人厌恶到极点，可偏偏越烦越喜欢往身边凑，直到机场最后一面，小跟屁虫哭着要哥哥抱一下，他都冷眼拒绝。
再相见时，人已经安静躺在殡仪馆里。
如果说他郁恃安这辈子最后悔的事，那便是不曾尽过一个哥哥的责任。
郁恃安从日出独自守到日落，期间收到一条国外转账，高达五位数的数额备注是‘生活费’。
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富二代，更不知道他每月都有来自国外的几万生活费转账，可这些钱却全被汇入慈善机构里，一分不留。
等郁恃安再走出墓园时，外面的天黑沉沉一片。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找一个安静地方，一包烟，一瓶酒静坐到天明。
可这次想到家里的三只，在外面抽了几根烟平复情绪后回了家。
郁恃安放轻开门动作，想着已经凌晨一点人狗猫应该已经睡下。
没想里面客厅灯还亮着，对子这夜猫子上蹿下跳，平时早睡得四脚朝天的顺子正和闵脩兴奋玩着球。
玩具球在一人一狗之间被来回丢着，对子停在猫爬架顶端，一副俯瞰众生的王者姿态，跟着球挪动的眼睛却出卖想加入的内心。
眼前一幕哪怕没发出任何声音，却给寂静的午夜添上墨浓色彩。
顺子最先发现了他摇头晃脑跑过来，坐在地上的人跟着站起身：“哥哥，回来啦。”
久违的烟火气让郁恃安怔怔站在门口，身上的寒气暖在眼前所有笑容里：“嗯。”
郁恃安虽在墓地没哭，但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进门后就想回房间。
“哥哥。”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
在他转身之际，小狗崽从厨房走出来，背后像藏了什么而神神秘秘地靠近。
“怎么……”
话戛然而止。
眼前出现一根冰糖葫芦。
视线里的人微微俯身与他平视，像是在送出最真挚的礼物，“从昨天就感觉哥哥心情不太好，听他们说吃甜会拥有好心情，所以……”
当冰糖葫芦塞到手里时，郁恃安清晰感觉到冰冷指尖被温暖包裹住。
小狗崽没问心情不好的原因，却给出最好的安慰。
往年这时总萦绕他的孤独，仿佛被划过心房的暖流冲散。
也许，小狗崽的到来，大概真是老天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见郁恃安收下了，闵脩眸底越发明亮：“喜欢吗？”
“嗯。”
“那哥哥笑一个。”
“什么？”
“我想哥哥永远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