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穹:“……”
想到自己横行妖界数千年,多少妖想让他魂飞魄散。今日他一心求死了,怎么这事儿还变难了?
裂穹知道,和蛟龙比起来,自己的实话毫无可信度,只得闭了口应付几人围攻。
可这场围攻中,最辛苦的却不是裂穹,而是询阙。
他一边要防着自己不被裂穹攻到要害,一边还要防着他人攻到裂穹的要害。
一番缠斗下来,炎寂一行的剑总被长鞭挑开,他们也发现了端倪。
炎安忽然剑锋一转,打了询阙一个措手不及,将询阙逼到一旁,“询阙,你要底是要杀他,还是要救他!”
询阙焦急地看着裂穹在几个叔父的围攻之中,险象环生,喊道:“我要抓活的!”
炎安怒极:“他魔性已露,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你还要在乎他的生死?”
询阙眼瞧见几个叔父摆出蛇族阵法,口中已吟起了必杀诀,他没空再解释,一个纵跃,挣脱了炎安。又快速吟诀将长鞭一甩,几个叔父全被长鞭释放的灵力撩到,后心一凉。均向后倒去。
阵法已破,询阙又冲回裂穹身边。
炎寂等人怒火中烧,“询阙!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说炎寂不知道询阙要干什么,裂穹也看不太懂蛟龙在干什么。
眼前之人在记忆中,对自己恨之入骨。既然得到了魂戒,就应该当场毁掉。为何没有毁呢?
再说此刻,这人护着魂戒,不肯给自己,也情有可原。他可能不信魂戒的主人会新手毁了魂戒。
那魂戒就在他手上,他倒是动手毁啊?为何不但不毁,反而感觉他在护着自己不受伤呢?
裂穹越与询阙缠斗,越是迷糊。
迷糊着,迷糊着,他突然脑中一个电光火石,有了眉目:他不想我死,不会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吧。
裂穹想到此处,觉得自己越来越凝不住神,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一个又一个地往出冒。
他是不是恨我困了他千年,也想困我千年。
但我已经雪域里困了两千年了,他还不解恨。难道要换一种更残忍的囚困之法?
可对我来说,怎样才算残忍?
这妖界里惦记我万年灵力的妖那么多,他不会要为我专开个污秽之所,把我做成个抢手的头牌吧。
想到自己缚着手脚,被人强上,裂穹后脊发凉。
他猛一个抽身,跳到了一旁。不自禁地揉了揉自己额头的穴位。脸上也是困惑得像被什么砸晕了。
从前,自己不是这么容易分神的啊。而且这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念头,自己从前可不会有这么上不了台面的遐想。
询阙看到裂穹的动作与神情,猜出了几分。他试探地唤了一声:“姚津?”
裂穹像被叫醒了,眸光一冷,眉一竖,“叫谁妖精呢!”
两人顿时又打做一团。这一次,裂穹招式更加凌厉,明显想要速战速决。询阙眼看着已是只守难攻,更别说将裂穹擒住。
只是太过专注于询阙身上,裂穹后背竟不小心露出个破绽。炎安眼疾手快,持剑刺了上去。
询阙一个心急,长鞭一挥,竟将炎安抽出八丈远,又抽出一口浓血。
“小叔!”询阙不禁唤了一声。
炎安怒到嘶吼,“别叫我小叔!”
两人这口舌的功夫,裂穹立刻寻到个机会,一下扣住了询阙的左手手腕。并将那左手举到视线相平。
与此同时,那左手已又紧握成拳,握到颤抖。
裂穹脸上的困惑又涌了上来,“说真的,要不是你看我这眼神,让我实在不舒服,我都要怀疑你是对我动情了。你怎么那么不想我死啊。还是——真的想让我生不如死,你才泄恨?”
询阙又是一言不发,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自己的拳头上。
这时,耳边一阵杂乱的风声,瞬息而至。询阙心情变得焦躁。
他到底没有来得及,赶在妖尊来之前,束缚住姚津。
无数缕黑烟如滚滚波涛涌了上来。围在他二人四周时,全都幻化成人形。
每人落定后都拉满了弓,弓上一支乌黑无羽箭,乌气环绕,隐隐缠着腥红的血丝。比上次见到,还要恐怖。
妖尊立于最前,喝道:“裂穹,你死期到了!”
裂穹不屑地看了看箭阵,启了唇刚想说:我的死期就在这枚魂戒上。
但又怕这只蛟龙故技重施。
他索性闭了嘴,用力一拉询阙的左手,将他挡在身前。从后面贴着他的耳朵阴笑道:“蛟龙,我的死期到没到,我不知道,但你再不毁魂戒,你的死期可就要到了。念在我们千年的情分上,让我给你指条明路。现在毁掉魂戒,你还是那只天命蛟龙,完成了诛杀我的使命,就可以回天庭复命了。”
“是啊,你要不提我都忘记了,我们还有千年的情分呢。”
询阙说着,幽幽转过了头,眼神里突然溢满了挑逗时的绵绵情意。
这眼神在裂穹眼里可谓破天荒,他不由地怔住。耳朵却在这时,又被询阙的温声塞满:“你求了千年未得之事,我允了。你不想了吗?”
裂穹还没敢想,自己求了千年未得之事,是何事。询阙已凑了上来,在裂穹唇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好似柔风拂过,轻描淡写。却像一道雷劈在了裂穹身上,裂穹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