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津扫了一眼询阙脖颈上还清清楚楚的咬痕,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倒想得美!领罚,就给我带孩子去!”
询阙神情一僵,这下可笑不出来了,姚津顿时感觉,羊羊可以替他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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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午后,询阙刚被羊羊折腾得手忙脚乱好一阵。此刻,难得地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地左看右看。
可他还不及坐下稍息片刻,姚津又打发他抱羊羊到院子中晒晒太阳。
他姚津呢?反正不能出门,则躲在屋里吃邻居刚送来的点心,当他的下午茶。
正惬意得不要不要的,院门冷不丁又被敲响,“刘老汉啊!我是里长啊。快开门。”
里长?姚津猜测应该就是这个村子管事的。他来干嘛?
姚津一时猜不出。不过里长知道他是个毁了容的残废。这一点,他还是确定的。
遂不敢大意,赶紧收了吃食,又化起了万圣节妆。
院中里长进了门,熟络地与“刘老汉”拉起了家常:“刘老汉啊!咱们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你家里的难处。特别是你儿媳,唉!从前多好一媳妇,怎生就这样了?你不但没催着儿子再填房,还任劳任怨地整日忙前忙后,乡亲们看在眼里,个个夸你仁义啊。”
“刘老汉”嘿嘿傻笑几声,“儿媳啥样,跟我也没啥关系。儿子喜欢,是头猪我也得好好养着。”
姚津在屋里听得来气,骂谁猪呢这是!
里长大概也没想到,刘老汉这么大的怨气。屋外僵了好一会儿,才听里长干笑几声,接道:“唉哟!你儿子,你儿子可真是重情之人啊!你那儿媳好命啊!”
呸——这“我高攀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姚津扁了扁嘴,可听着里长夸询阙,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且听里长又开始慰问:“我们全村都心疼您老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劳苦。一合计,联名请奏了上边,看看能不能帮你们申请到每月的救助银两,今儿啊,上边来人了,特意来看看你们家什么情况。”
哎呀!这是领导下基层,要给我办低保了?
姚津边化着妆,边美滋滋地开始想,自己要改善生活了啊!
“刘老汉”对人族的事,可没那么灵光,糊里糊涂地哦哦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时就听询阙哑着声音接道:“既然如此,官爷请里屋坐吧。”
姚津化妆的手一下子顿住了,这也不管自己有没有上好妆,这么痛快就把人往屋里请,莫非来的官爷是——
果然,门一开,姚津就看到程落楚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瞥了几乎上完妆的姚津一眼,嘲讽地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又是你!”姚津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程落楚哼了一声,“没良心的!”说罢,背后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到了桌上。
姚津一见吃,没出息地恭维起来,只是语气听得不怎么舒服。“唉哟!辛苦程大总管了,又亲自送外卖。”
他说着就去掀盖子,程落楚却把食盒往回一收,“谁说是给你的?还有,你这张脸先整干净了,看着恶心。”
“恶心就别看,反正我英气逼人的时候,你也不待见我。”姚津说着,伸手就去抢食盒,两个人这较劲儿的阵势,吓到了询阙怀里的羊羊。哇哇地哭起来。
询阙与程落楚,立刻默契地都朝姚津看了过去,甚至连羊羊都张开双臂求他抱抱。
姚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得丧气地撇了撇嘴,松开食盒,抱起羊羊滚一边去了。
询阙与程落楚在桌边坐下,询阙打开食盒,变出小刀一边剥起螃蟹,一边压着声音问:“收集魂魄的事,怎么样了?”
程落楚凑近了一些,也把声音放低。“凤羽君的还差一些。不过龙鳞君的,只差一魄。可就是这一魄,有些麻烦。”
“怎么?”
“在你那几个叔叔手里。”
询阙手上一颤,锋利的小刀在指尖划出一道血口。
姚津虽然听不见二人说话,但眼睛一直没离开。见状把羊羊往床上一放,顺手扯了根干净布条过来,给询阙包扎起伤口。
程落楚鄙夷地扫他一眼,“妖受个伤,哪儿用这么麻烦?吹口气血就止了。”
姚津不理他,手上动作继续做得一丝不苟。
询阙也耐心地等他把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温声道:“姚津,先去照看羊羊吧。”
姚津听出来,询阙与程落楚有事商量,却不想让他听到。他心里又有些酸,但询阙的神情坚定,姚津感觉到此事十分重要,不容他胡闹。
所以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床边,索性抱起羊羊躺到了床上,把帐子撩得严严实实,眼不见心不烦。
没一会儿,羊羊睡着了,姚津也跟着睡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他感觉自己脸上一阵风过,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向脸上一摸,发现自己卸了妆。能这么一息之间,给他卸妆的,肯定是妖了。
他刚想翻身,就感觉一只手从背后探了过来。跟着耳畔一热,就听询阙湿重的声音说:“别动。”
姚津下意识听了话,没动。就这没动的一刻功夫,他的衣袍已被扯开,那只不安分的手,向里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