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哭的时候帮不上忙,孩子笑了跑上来欣赏,美的你们。
他丢了个嫌弃的眼神给这二位爷。询阙与柠桑相视一眼,也觉得在带孩子这事儿上,他们挺无能的,知趣地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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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屋门的柠桑,一边关门,一边又瞧了一眼询阙脖颈上的斑斑红痕,窃笑须臾,又说道:“我去烧水。”
询阙意会,嗯了一声。自行回房。
不一会儿,热水一桶桶地倒进了浴盆里。一切就绪后,柠桑却未离开,反而走到了询阙身后。
询阙站起身,像个帝王一样,由着柠桑帮他宽衣解带,由着柠桑将他扶入浴盆,二人竟谁都没露出丝毫难堪,仿佛这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柠桑还主动给询阙的伤敷起了药。一边敷,还一边自作聪明地慰问:“这小兔崽子这么猛的吗?你的腰还好吧。”
询阙不悦地扫了柠桑一眼,“没你想的那样,我身上还中着奴蛊呢!”
“中了奴蛊怎么了?”柠桑莫名其妙,“询光都死了,又没有谁再能催动你身上的奴蛊。”
询阙听得纳闷,斜着眼问:“你不知道奴蛊需要禁情欲?”
柠桑果然怔了神,药上了一半,不动了。
他虽然中过奴蛊,但他活了数千年,一直是童子心性,从未碰过情爱之事。所以也未曾感受到过奴蛊的这一层禁锢。
他眼波转了几转,突然反应过来,“难怪,我一直对魔尊忠心耿耿,魔尊将你复活后,却非要给我下奴蛊。原来不是为了控制我。而是怕我日日给你疗伤——对你动了那种心思?”
询阙眉眼一垂,算是默认。
柠桑一下把药狠狠地摔在地上,又重重地跺了几下脚,“兔崽子!兔崽子!居然是在担心这个!要不是——唉!”
柠桑懊脑地没有再说下去,询阙也猜出了后面的话。
要不是因为奴蛊一事,让柠桑觉得自己忠心被侮辱,埋下了心结,他后来也不会背叛魔尊,也不会有魔尊在涅槃雪域被万妖围剿那一战。
这些前尘旧事,询阙不愿回首,他微微向后仰,靠在浴盆边,面无表情地闭起了眼。
柠桑转悠了几圈,心情平复下来。又捡起了药,给询阙继续敷了起来。嘴上还忍不住唏嘘:“唉!都过去了。现在已经没有魔尊,只剩姚津这个小兔崽子了。说来也怪,明明长的是同一张脸,但这姚津是一点让人害怕不起来。半分魔尊的气势都没有。”
询阙淡然接道:“不管姚津是怎样一张脸,他一直都是他自己。”
柠桑点了点头,又用竹片挑起一些膏药,往询阙颈上抹去。
“他这是馋肉吃了吗?怎么能这么咬你?”说着,柠桑发现有些红痕不像是咬出来的。
他略一思忖,猛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呢!姚津问了我好几次什么时候可以帮你解奴蛊。我还奇怪呢!询光都死了,这事儿还急什么?问他也支支吾吾,原来他在急这个。哈哈哈。”
柠桑笑得前仰后合。询阙没有睁眼,嘴角却露出一分缱绻的笑意。只是这笑短促得像电光一闪。
“他也不想想,他现在是什么险境。红尘谷里,不会无缘无故地搜兔子。”
此话一出,柠桑也敛了笑,点点头,“对啊。一步步搜查,迟早要把这红尘谷翻个个儿。躲过这一次,下一次就未必了。”
询阙的眼睛微微睁开,透出犀利,“程落楚那边一直也没有消息,看来收集凤羽君与龙鳞君的魂魄,也没有那么顺利。”
“你以为呢!”柠桑将药收起,“魂魄一散,除非当时立刻收集,否则有的凝于树,有的沉于水,甚至有的被野兽所食。那一点点地聚齐,哪儿有那么容易,当年魔尊为了收集你的魂魄……”
“别说了。”询阙打断了柠桑,“姚津不喜欢我提当年魔尊的事。”
柠桑愣了一下,又嗤了一声,“你对那小子倒是上心。可我觉得那小子对你,可比不上魔尊。他不让你提魔尊的事,那就是对你和魔尊的事,还心有芥蒂。我柠桑虽然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那我也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就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地喜欢。怎么能在意对方以前的事呢?”
询阙又闭起了眼,神游了好一会儿,才吟道:“水凉了,扶我出来吧。”
柠桑理所当然地把手伸进了水中,准备将询阙架出浴盆。
可没想到,他刚抓起询阙的手臂,就听见一声冰冷的咳嗽声响在了门外。
柠桑顺声瞧去,就看到姚津阴着一张脸走了上来。不知为何,此刻的姚津,竟像极了当年魔尊震怒的样子。
柠桑立时恍了神,他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紧闭起眼,举起手,诚惶诚恐:“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啊!”
姚津哼他一声,接替他把询阙扶了出来,并拿衣衫披在了他身上。整个过程,极其反常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