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个人守在他身边,浪迹天涯也好,画地为牢也好,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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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津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感觉眼前变得有些光亮。他睁开眼,就见一个小火人儿正在舞剑。
不是不能用灵力吗?姚津头一下抬起,脱口就想问出这问题。
可回头一看询阙,这个问题就暂时搁下了。
就见询阙戴着半张金龙面具。与程落楚那张遮住右半边脸的面具并不相同,询阙的面具,是遮了上半张脸。
可两张面具的风格,如出一辙。还都有一枚红玉点在眼角,魅惑得很。
姚津直接将面具掀开,丢在了一边。“干嘛啊!情侣款啊!”
询阙迟疑了一下,姚津的话什么意思,他得先猜上一猜。
姚津已经继续质问起来:“你背着我私下见程落楚了?”
这捉奸的语气,把询阙逗乐了,“我倒是没想背着你,是你人先不见的。不借个面具,我怎么假扮你啊。”
姚津自知理亏,抿了抿唇还在狡辩,“借了面具也没用。他们不是一样认出你了?”
“一开始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了你,这才能把所有栖冥山的护卫引了过来。只是将我逼入地牢的时候,父亲才发现了不对。”
姚津冷哼一声,“然后就将计就计。”
询阙点了点头。
“你还叫他父亲?哪个父亲拿自己孩子做饵?”姚津忿忿不平。
询阙却淡然一笑,“父亲待我一直不薄,想来为了捉住你这个魔尊,整个妖界无所不用其极了吧。”
这时,一些微弱的声音响起,姚津循声看去,就见那雪白荆棘朝他二人蔓延过来。
姚津这才又问:“不是不能用灵力吗?怎么弄出小火人儿了?”
询阙眉皱了起来,“我感觉他们的战术变了。”
“什么意思?”
“应该是忌惮你的龙鳞阵,这些荆棘并不会攻击你,而是越积越多,想把我们逼到某个地方。”
“会是哪儿呢?”
询阙摇了摇头,起身拉起姚津,“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跟着走便是了。”
二人于是被荆棘逼着,下了一层又一层。直到了地牢第九层。
姚津发现这栖冥山的地牢南北对称。走在南山地牢第九层的长廊中,感觉也一致。地下似有火烤。
他很快悟到了什么,笑道:“看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囚在地牢里,就像囚柠桑一样。”
询阙点头,“既然杀不了你,囚禁你,就是他们最好的主意了。”
两人对视一眼,对此都没什么凄然之感。沉着地一步步向最终的地牢走去。
那扇铁门,果然虚掩着,就等着他们似的。
一切都如姚津所料,但他没料到的是,铁门之内,居然已有一人,正背对着他们,傲然站在那里,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没急着回头。
“谁?”姚津沉声问。
询阙却暗暗冷笑了一声。已经先一步认出了此人。
这时那人才缓缓回过身来,姚津意外地看到,这人居然是询光。
询光脸上带着笑,眸底却全是阴冷的杀意。他手中把玩着短箫,向询阙阴阳怪气道:“兄长好本事。不负重望啊!果然将魔尊带了来。父亲特意派我,来接兄长出去。从此,兄长若留在妖界,可受万妖敬仰。若去天界复命,可位列仙班。总之,大好前程,小弟我羡慕得紧呢。”
询阙的拳紧了起来。脸色顿时如黑云压城。
姚津余光扫到询阙的反应,反而轻松一笑。他在询阙的拳上轻轻拍了两下,便抱着双臂向询光揶揄道:“又玩这一招。又想让我以为询阙要害我呗。但麻烦你玩这种反间计的时候,先注意一下细节。”
姚津说着去夺询光手中的短箫,询光向后一闪,自然不会让姚津得逞。
姚津也就是随手摆个样子,本也没想着能夺成功,继续蔑笑道:“如果询阙真是主动配合你们,来引我入局。还劳你用奴蛊相逼吗?”
询光一时接不上话,询阙倒饶有意味地向姚津看了过来,眼神里颇有几分意外地赞许。
姚津见状,不服气地斜起嘴角,“怎么?真当我那么蠢啊。”
询阙笑而不语。
询光也没什么失望的神色,看样子对这反间计,本来也没抱什么胜算。
他将短箫在指间玩了两圈,冷笑一声,“魔尊既然什么都猜到了,也不需我多说。就请魔尊做个选择吧。是让兄长受奴蛊之苦呢?还是让兄长与我离开呢?”
杀手锏来了,这个选择,要了命了。
姚津神情一黯,郁郁地垂下了头。
看来炎璧到底还是念着父子之情的。怎么可能留着询阙陪他受这牢狱之苦?
何况,整个妖界对魔尊恨之入骨。把魔尊困就困吧,还给他配了个意中人长相厮守,这事儿说出去,怎么也难解众妖心头之恨。
姚津没有回话,询阙却握住了姚津的手。向询光答道:“代我谢过父亲了。我既是天命蛟龙,除魔尊就是我的使命。如今魔尊有龙鳞阵护体,除又除不掉。我无颜受万妖敬仰,也无法向天界复命。守着他,才该是我的宿命。”
姚津抬起头,内心焦灼,“询阙——”
询阙却坚定地看着姚津,温声道:“怎么,不是说要陪我困个千年吗?这就反悔了?”
可我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管,只要你好啊。
而且问题这不是我陪你,是你陪我啊!
何况他们真要用奴蛊相逼,我怎么忍心……
一连串的话,同时涌到了姚津的嘴里,他竟一时不知先说哪一句。唇颤了又颤,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
这时就听询光拍起了掌,“好一段旷世情深。如此甚好。兄长与魔尊不必这般为难,就让小弟成全了二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