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科举。
秦娇:“那至少也要等你眼下的事办完了才行,世族是一棵大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许久,要徐徐图之。而且如今最要紧的还是银钱的事,无钱寸步难行呐!”
楚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秦娇:“你如何知道我想动世族?”
秦娇勾了勾唇:“先前盘查那些地契账目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那些庄子位置都挺有趣,地段儿很不错,分布的零零散散偏偏都是和世家大族的庄子田产连在一处,连地方也是如此。”
“还有先前你在两淮漕运安插的人手,除了将盐运悄没声地握到手里之外,江南六族的底儿也探得差不多了吧?”
楚浊一笑:“不错,娇娇与我心有灵犀”他早有打算,只是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布局,只是没想到秦娇不过是窥见了一星半点儿便已经猜到了他所有布局。
秦娇:“我没那么聪明,只是觉得以你的心眼儿不会只有这么浅。”
肯定得心里头藏着坏,将什么都打算在内,等到了时机才叫人知道什么叫做片甲不留、却还能半点儿腥不沾!
楚浊哈哈笑出声:“嗯,今日你二哥已经将北边儿十三州的地方的世族占用的土地数秘密报上来了,南边儿估计还要等些时日。”
他冷笑一声,眸色有些发寒:“谁能想到大楚的诸多百姓连一片立锥之地都没有,要么被豪强夺了田产,充作佃户,要么为奴为婢,地方上的世族更是嚣张得紧,侵占良田,还可借着族中出仕的子弟,偷逃税负。”
国库空着,不仅仅是因为有人贪,还有地方的钱粮竟然被有些人私吞了,比那贪赃枉法的官更大胆!
世族豪强遗毒无穷,也难怪,私底下在下面横行惯了,胆子越养越大,自然敢将爪子往皇帝身边儿伸了!
秦娇:“所以你将秦家人都支走,就是为了准备整顿这些事?”
楚浊凑近前去:“不然呢?皇后莫不是真以为朕如同外界传言那般寡幸?你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我除了白日上朝和处理政务,全都在凤寰宫伺候你了。”
秦娇冷着脸瞥了一眼他,似笑非笑:“所以,宫中前几日出去的赏不是因为你看上那几家府上的姑娘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敢啊我的皇后娘娘!”
楚浊抬手又是赌咒发誓又再三解释:“只是这几家子人上赶着找死,总是要杀鸡儆猴才叫人有个畏惧!”
底下人传来的消息之中,就这几家这一个月蹦跶地最欢,上赶着想要送女儿不说,还什么都不是呢,在庆毓长公主面前也敢排揎帝后!
楚浊那日听到谢渊告状便已经将人记下了!
不过反应过来楚浊又咧开嘴凑到秦娇面前:“不过娇娇,你方才是吃醋了是吧?”
秦娇懒懒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挪开眼,半晌才“嗯”了一声。
楚浊高兴地跟什么似的,上前按住人猛地一顿亲昵,正想要邀功讨赏,却被秦娇猛地一把推开:“唔——住手!你今日之后就搬出凤寰宫睡!”
楚浊一愣:“这......这又是怎么了小祖宗!”
秦娇沉沉呼出一口气,看向楚浊:“太医说了,三个月内不能同房,所以最近没事儿最好别来凤寰宫了。”
随即便将已经呆住的楚浊推出殿外,关上门。
“三个月......三个月?”猛然反应过来的楚浊欣喜若狂,站在殿门外猛地拍门,“娇娇!你让朕进去,皇后——你说明白些,你是不是有?是不是有了!我的小祖宗你快开开门吧!”
自然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一肚子气的陛下只能在第二日在朝堂之上狠狠地发作了被逮出来的几家世族勋贵。
群臣愣愣地瞧着内侍将那几家人强占良田、偷逃税负、勾结地方、卖官鬻爵、蓄养私奴等等一系列的罪状详述出来。
又干脆利落的将人下了大狱一应发落了,才颤颤巍巍地听楚浊开口提出一句:“闻世族豪强所占良田逾天下之六,百姓所得只有四分,不知朕这其中有多少还算是朕的王土呢?”
一时之间,朝廷内外、地方豪强世族人人自危,只待打听到那几家人将田产土地并耗费巨资奉上国库,才算是脱了罪,才有人找到门路,要么悄悄还田给佃户,要么收敛着不敢再动作。
待到昭德帝此后一连数策重农事,兴商贸,一连数年潜移默化,大多数的世族不敢在土地上做文章,只能从旁的地方牟利。
昭德六年,数地丰收,国库盈余,天下人称乃盛世之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