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洲却听不进他的话,急忙道,“保大,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大人!”
蒋母心里一震,立刻反驳,“保小!”
蒋洲眼眸通红,嗜血一般地看着她,语气沉到了底,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我说保大就保大,我只要大人!”
他毫不犹豫地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蒋母气得眼前发晕,但蒋洲刚死里逃生,她没那个底气去对他发脾气,但仍然道,“儿子你傻了啊!那是你的孩子!”
“我爱沈颂,不是他离不了我,是我离不开他。”蒋洲甩开母亲的手。
他受够了。
无论沈颂怎么被他保护着,这段时间里沈颂总是收到恐吓短信,否则就是一些恐怖快递,时不时蒋母还会找上门来,沈颂胆子小,一直担惊受怕的。
蒋洲也和他妈说过,别来打扰沈颂,但蒋母就算不来,也有各种各样的方法针对沈颂。
而他又不是会分身,没法面面俱到地保护好沈颂,只能尽力帮他挡下那些骚扰。
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宁愿不要孩子,也必须要沈颂。
今天这么一下,瞬间就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说以前对沈颂的保护是因为责任,那么现在就是因为爱他,责任只不过是他给自己的爱上的一层枷锁,他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也不知道喜欢别人是什么感觉,直到今天别墅着火,他一听到沈颂还未出来的时候,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种异样的恐慌感和剥离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当时冲进别墅,一心只想着要让沈颂好好地活下来,孩子怎样他都可以不管,他只要沈颂。
蒋洲失神地靠着墙壁,内心痛苦不堪。
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早一点,再早一点。
蒋父搀扶着蒋母,皱着眉头看着蒋洲,“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蒋洲冷笑了一声,抬起通红的眼睛,“告诉你们,有什么用吗?你们知道以后就会让他把孩子打掉,然后把他赶出去,对吗?”
蒋洲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夫妻俩的心窝子,蒋父脸涨红,“臭小子说什么呢!难不成你真想和那个哑巴乞丐在一起?要是传出去我们蒋家还要不要脸了!”
蒋洲不想再和他们争辩,丢下一句“反正丢的是你们的脸我又不觉得丢脸”就没再开口。
蒋父气得差点就要上去揍他,还好被祁遇眼疾手快拉住了,好言好语地劝着。
舒晚紧张的不行,手心都攥出了汗,他发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包裹住,抬头,祁遇依旧在和蒋洲父母讲话,却仍然注意着他的小动作。
舒晚心里一暖,握紧了他的手。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才结束。
沈颂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吸入的浓烟太多,以后可能会落下咳疾。
而小孩子也惊喜般地存活了下来,是个儿子,只是未足月,而且在沈颂肚子里缺氧,脐带缠脖,导致刚生出来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浑身青紫,靠着医生争分夺秒赶着黄金时间抢救,才慢慢恢复了心跳。
蒋洲一眼都没看儿子,一心全扑在了沈颂身上。
舒晚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了地,激动地眼底含泪,拉着祁遇去看沈颂和孩子。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凌晨四点才从医院离开。
回家的路上,舒晚一直沉默不语,无论祁遇怎么逗他,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家以后两人下车,舒晚在前面走,祁遇就跟着,就这样一直进了房间,祁遇突然被舒晚压在了房门上。
祁遇吓了一跳,“宝贝儿你怎么了?”
舒晚抬脸看着他,神色委屈,“你今天冲进火场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祁遇笑了,宠溺地搂住他的腰,“我这不是没事吗。”
舒晚看了他一会儿,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我不能没有你。”
祁遇一顿。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们俩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很急。”舒晚闷闷地说,“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祁遇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我不急,我永远等你。”
舒晚侧着脸,“但我想勇敢一次。”
他对上祁遇的目光,“我一点都不好,我脾气差,情绪差,身体差,我知道我精神有问题,这几个月有时候发生的事情我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也是有印象的,我发病的时候真的很狼狈很吓人,就算药物能压制,也会复发,我怕你会厌烦我。”
舒晚咽了口口水,“但是我会努力治病,努力照顾好你和阳阳,照顾好我们整个家。”
“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我很怕我的人生中没有你,我不想浪费时间再去想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如果你不嫌弃我,我……”
舒晚瞪大了眼睛,alpha的荷尔蒙气息瞬间朝他铺天盖地袭来,祁遇吻住了他。
几分钟后祁遇松开他,眼神迷离,黑眸深沉,“我爱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你。”
“我的晚晚是世界上最棒的Omega。”
舒晚鼻子倏地酸了。
祁遇低下头和他鼻尖对着鼻尖轻轻蹭着,哑声道,“况且你现在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舒晚笑了出来,眼泪随之滑落,他踮起脚抱住祁遇,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颈里。
“祁遇,我爱你,你这辈子甩不掉我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缠着我吧。”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