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们经常嘲笑欺负我。
他们把墨汁倒在我的座位上,把我的功课藏起来,在我身后叫小疯子。
但他们的欺负其实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苦闷。
我学什么都很快,读了一遍的功课就可以记诵,看了一眼的字就会练;他们每一次的捉弄我都预先察觉到了,只是故意装得迟钝,装得一次又一次上当吃亏。
从头到尾我都是安静的,什么都不说。
我的记性很好,每一次的捉弄,哪些人的参与,甚至哪些人跟着笑了,我全都记得。
真正令我感到一丝不悦的,是大皇子沧言。
比起其他人的欺弄,沧言根本没有把我看在眼里过。
其他皇子对沧言来说,也许是潜在的威胁,而我的存在似乎就和宫女太监一般,不值得入眼。
不过,那个时候不把我看在眼里的不仅是皇子们,甚至宫女太监也是这样。
高等的宫女太监见到我只是冷冷地叫一句五皇子,连行礼也没有;低等的宫女太监则是很多都不认识我这个冷僻的皇子。
送到冷宫里的饭菜经常是凉的,送来的时间也早已过了饭点。
母妃和韩姑姑说要忍耐,等到将来我长大了出宫有了自己的府邸,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个年轻时张扬不羁的女子,如今却面色平静地叫我忍耐。
事实上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一直在忍,但有时也会很委屈想哭。
我不敢让母妃看见我哭,她一定会很伤心。我常常到冷宫旁边的一个巨大湖泊边坐着,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那是宫中唯一让我感觉到平静自在的地方,什么都不用想。
有一天,我又去了湖边,却看见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公公和一个不认识的宫女站在角落里。
我看见李公公手上拿着一包东西给宫女,一边说着:
“……就放在饭食里,每日下一些,不要让人察觉……”
那宫女认真听着,却突然眼角瞄到了我。她焦急的表情引得李公公也看过来。
李公公不似宫女那般慌乱,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说:“宫里皇子公主们这么多,失足溺水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想跑,却没跑几步就被他们抓住。他们把我拖到湖边,甚至自己也下了湖,就为了把我的头按进水里淹死。
他们刚和我一起下水,就惊恐地看见了我化成鱼尾的下半身。
我反手抓住了他们两个的肩膀,力道极大,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