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哉啧啧称奇:“你居然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无惨慵懒地翻动眼皮,失笑:“在你心里,我的度量就这么小?”
何止是小,几近于无。
耀哉没回答,脸上的表情昭然若揭。
无惨见状冷嗤:“只要你和极乐教的热度高就行了,我只是解决观众的需求。”
多么道德高尚,多么无私奉献。
耀哉简直要起立鼓掌了,要不是知道他本性的话。
在此之前,驾驶座的司机已经半遮半掩窥探了他们好几次,听见这话立马眉飞色舞,打开了老烟嗓,先是证明自己的存在般咳嗽一声。
“咳咳,您果然是节目上的神之子吧?等到了目的地,能不能麻烦您也倾听下我的‘烦恼’?”仿佛为了彰显虔诚,他又略带局促地补充:“这趟行程免费。噢,要是效果好的话,以后我可以随叫随到!”
人就是这样,一旦给出了优惠条件,索取就变得理所应当,完全不预留拒绝的余地。
站在耀哉的角度,肯定想吸收些“货真价实”的负面情绪转化为能量,可他没有话语权,至少表面没有。
他用余光打量,无惨的注意力从闪烁的手机屏幕移开,对耀哉的乖顺很是受用,一边温柔地抚弄耀哉的银色发丝一边说:
“不行,他很累了,下次吧。”
难以想象无惨会用这种商量的口吻。
可司机得寸进尺,当即反驳:“他可是神之子,怎么会累?”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
倏忽间,逼仄的出租车空间布满引人窒息的威压。
注意,是“人”。
耀哉神态如常,唯独年过半百的司机扯着胸前的制服,脸色惨白喘不上气,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
“……”
耀哉赶忙抓住无惨的手,奉劝似地摇了摇头。
于是,那股压力就像来时那般转瞬消失无踪。
司机冷汗淋漓,心有余悸。
无惨不理他,垂眼看近在咫尺的产屋敷耀哉,目光对上的刹那,嘴角那泓清泉般沁人心脾的微笑蛰伏,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不发的怒意。
“你竟敢看着我想森鸥外?”
出租车里像冷风过境,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司机还来不及庆贺劫后余生,又打个哆嗦,噤若寒蝉。
耀哉怔了怔,泛起涟漪的暗红瞳孔仓皇躲避无惨的审视。
他当然不是一时失神犯下愚蠢的错误,而是有意为之。
没有哪个正常人听见关于自己的恋情还能泰然自若。
“你躲什么?”
无惨掐着他的下巴,不允许他逃避。
耀哉别无他法,难堪地舔了舔唇:“森鸥外他真是我的……前男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