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睁大了眼睛。
蓝曦臣继续道:“礼成之后,我父亲便找了一座屋子,把我母亲关起来,又找了一座屋子,把自己也关起。名为闭关,实为思过。”
顿了顿,他道:“魏公子,你能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魏无羡莫名觉得这情景略有些熟悉,猛然间,他忽然想起他刚从乱葬岗出来,追杀温晁的时候,遇到了蓝湛和江澄。
蓝湛当时对他说,跟他回姑苏。
如今他已经知道蓝湛早就喜欢他,那当时绝非想将他抓回去。
对照青蘅君和其夫人,魏无羡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蓝湛……当初莫不是想模仿他的父亲和母亲?
——
蓝湛怔怔的看着石壁,不语。
蓝曦臣也想起,昔年在金麟台,忘机对他说。
“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可,他不愿。”
蓝曦臣猛然闭上眼,心中酸涩难言,忘机,也未必不愿。
——
默然片刻,’魏无羡‘道:“他既没办法原谅杀死他恩师的凶手,也没办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只好与她成亲保护她的性命,又强迫自己不去见她。”
蓝曦臣道:“你觉得这样做对吗?”
’魏无羡‘道:“我不知。”
蓝曦臣神色微微茫然,道:“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对?”
’魏无羡‘道:“我不知。”
半晌,蓝曦臣低声道:“我父亲这么做,可以说是不顾一切了。族中长辈都十分愤怒,但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无可奈何,只得严守秘密,对外暗示姑苏蓝氏的家主夫人有隐疾,不宜见人。待到我和忘机出生,立刻把我们抱出来给旁人照料,稍大一点,便交给叔父教导。我叔父……原本就性情耿直,因我母亲的事,导致我父亲自毁一生,更是格外痛恨品行不端者,因此他教诲我与忘机也格外尽心,格外严厉。每个月我们只能见到母亲一次,就在这座小筑里。
两个年幼的孩子,整日面对的只有严厉的叔父,严格的教导,堆积成山的书卷,再累再倦也要把稚嫩的腰杆挺得笔直,做族中最优秀的子弟,旁人眼中的楷模标杆。
常年不得与至亲见面,不能在父亲怀里打滚撒野,也不能抱着母亲依偎撒娇。
可分明他们什么也没做错。
——
蓝启仁从未听曦臣说起过这段往事,他以为曦臣并不介意,没曾想,他虽然不曾如忘机一般守在小筑外,但内心却未必是真的完全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