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坞的门生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他熟悉的那些猴子一样不肯好好走路的师弟们,那些会挤眉弄眼不肯老实敬礼的家仆们,早就一个都不在了。
若是从前,魏无羡还能拿着剑四处炫耀自己的精湛剑术,而今却是不能了。
看着校场里舞剑的身影,他就会想起自己再也拿不起随便,心底仿佛有个黑洞,将他周身的暖意吞噬殆尽,除了冷就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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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摇着扇子,不由想起昔日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几乎所有人的世家子弟都喜欢围着魏无羡。
至于为什么说是几乎,那是因为蓝家子弟雅正闻名,除了少数的异类,蓝家人并不会跟着魏无羡胡闹,其中当以蓝忘机为首。
共情时,魏无羡曾说过一句话,言世家子弟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这话可不是虚言。
而今,魏无羡竟然落得形单影只,孑然一身的境地,不得不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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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四周行人略略压低了声音,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长街尽头。
魏无羡觉出异常,往楼下打量,循着行人的视线看向长街的另一头,一名白衣抹额,负琴佩剑的年轻男子正缓步而来。
这名男子面容极为俊雅,周身却似笼罩着霜雪之意。
远远的还未走近,诸名修士便自觉噤声,对他行注目之礼。
有略有些名头的大着胆子上前示礼,道:“含光君。”
魏无羡没料到会在云梦见到蓝忘机,不禁想起云深不知处听学时的旧事,忽而一笑,令身边的娇俏少女们拿花去扔蓝忘机。
对于街上修士们的行礼,蓝忘机微微颔首,一丝不苟的还礼,并不多做停留。
其他修士也不敢太过叨扰蓝忘机,自觉的退走。
一个身穿彩衣的少女与蓝忘机擦身而过,忽然扔了一样东西在蓝忘机身上。
蓝忘机迅捷无伦地接住了那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雪白的花苞。
花苞娇嫩清新,犹带露水。
蓝忘机正凝然不语,又一个婀娜的身影迎面走来,扬手掷出一朵浅蓝色的小花。
本冲他心口来的,偏生没砸准,砸中他肩头,又被蓝忘机拈住,目光移去,那女子嘻嘻一笑,毫不娇羞地掩面遁逃。
第三次,则是一个头梳双鬟的稚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来,双手抱着一束缀着零星红蕾的花枝,丢到他胸口,转身就跑。
一而再、再而三,蓝忘机已经接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枝,面无表情地站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