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死寂一片,只时不时响起两声风刮过窗棂的声响。
「臣听闻,容贵妃在华隐寺中也受了伤,不知娘娘可还安好?」
我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处,宽大的衣摆已经将腿上渗出的血迹遮了个严严实实。
「有劳严大人挂心了,小伤而已,已经无碍了。」抬头时我正对上严知肃审视的目光,便也懒得挂上笑强撑了,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臣见贵妃娘娘神色困倦,想来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如今我与孟太傅皆在,娘娘也可安心休养了。」
眼前的人,一个是齐昭的亲舅舅,当初太后薨逝,死前就曾将齐昭托付给自己的这个亲弟弟,要他为了齐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另一个是齐昭的恩师,是孟丹卿的伯父,之前更是我亲笔手书请他坐镇前朝。
如今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坐在我面前,用着最妥帖和气的语气,要我安心休养。
言下之意,无非是如今齐昭昏迷,我这个后宫妇人还是好好待在我的筑兰宫里才对。
我知道国舅爷与孟太傅都在防着我,防我趁齐昭病重伺机弄权,挟聿瑾以混乱朝纲。
只是我实在疲于解释了。
这皇权压在我的头顶,让我变成了一滩死水。
于是我依照着他们的安排,回了筑兰宫,偌大的权力在我的手中滚了一圈,最后回到了鸿宁殿的龙案之上。
在我回到筑兰宫后,天上真的下起了雨,雨点由小到大,落在地上,落在树叶上,落在层层碧瓦上。
文秋替我换好了药,我站在廊下,一边听着让人心静的雨声,一边看雨滴落在积水中,砸出道道涟漪。
天降甘霖,今年的秋旱该过去了。
我伸出手,在廊边接住了几滴雨。
文秋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替我披上了一件大氅。
我问文秋想不想出宫,可素来胆小柔弱的文秋只是沉吟了一瞬,就坚定地摇了摇头。
「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想待在筑兰宫里,陪着贵妃娘娘。」
我想伸手去摸一摸文秋的脸蛋儿,可我的手实在太凉了,我怕吓着她。
那日雨声不歇,我告诉文秋,能出宫,就出宫吧,就当是替我去看看外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