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文学作品 > 科举改制与最后的进士最新章节列表

第131章

总之,最后的进士群体在科举废除后既未明显地边缘化,也未笼统地出路更宽。在新旧剧变的转型时代,部分人与时俱进,仕途顺遂,火速升迁,部分人衙门被裁,地位骤降,无所适从。同年之间的分化更为严重。鼎革之际,癸、甲进士的出处浮沉至为不一。将停废科举与辛亥鼎革通盘考虑,从较长时段着眼,可以更好地观察最后的进士精英的政治生命。

科举时代,政学相依,仕学并途。翰林、进士群体作为全国精英,既占据大多数官场高位,又是学问与知识的化身,代表着士大夫的文化时尚。癸、甲进士孕育于科举、学堂此消彼长的变局之中,不少人因应时趋,入馆纳新知,出国求新学,在后科举时代,承继在籍翰林、进士出掌书院山长之流风遗韵,广泛参与了清季的兴学大潮,人数近百,无省无之。

民国以降,陈黻宸、李景濂、左霈、袁嘉谷、商衍鎏、王天木(汝榆)、郭家声、易顺豫、狄楼海、孙智敏、赖际熙、区大典、章钰、郭则沄、尚秉和、甘鹏云、李景铭等一大批癸、甲进士在大学、书院内外,守先待后,传授旧学,培养后辈。当新文化运动兴起之后,不少癸、甲进士痛感斯文将丧,强烈抵拒白话诗文,坚持经史诗文的独立地位。以关赓麟、郭则沄、顾承曾、何震彝、何启椿、林步随、靳志、陈宗蕃、温肃、朱汝珍、李景濂、王揖唐、吴璆、饶孟任、刘敦谨、郭宗熙、胡嗣瑗、陈曾寿、章钰为代表的一大批癸、甲进士,尤其是关赓麟和郭则沄,先后在北京、天津、南京等地,主持寒山、稊园、蛰园、冰社(津)、须社(津)、清溪(宁)、瓶花簃、咫社等诗词社,吟咏酬唱,维持风雅,自民初至1950年代,历半个世纪之久。但在后科举时代的学校教育体制下,吴汝纶称之为吾国之瑰宝的诗赋,终难以扭转逐渐沦亡的命运。当诸人年事渐高,一旦去世,曾经盛极一时的诗词结社便难以维持。要之,在后科举时代,癸、甲进士对本国人文传统的种种护持、坚守和传承,皆构成中国历史上最后的进士的流风遗韵。

* * *

[1] 杨国强:《晚清的士人与世相》,三联书店,2008,第247页。

[2] 《湖广总督张之洞来电》(辛丑三月初七日)、《致湖广总督张之洞电》(辛丑三月初七日),骆宝善、刘路生主编《袁世凯全集》第9卷,第149~150页。

[3] 参见李细珠《张之洞与清末新政研究》,第134~138页;关晓红:《科举停废与近代中国社会》,第93~101页。

[4] 《致练兵处提调徐世昌函》(1904年3月22日),骆宝善、刘路生主编《袁世凯全集》第12卷,第55页。

[5] 1903年京官批评袁世凯、张之洞奏请三科递减科举的理由之一,也是乡、会试之年例不言科举。

[6] 参见关晓红《科举停废与近代中国社会》,第116~128页。

[7] 参见李细珠《张之洞与清末新政研究》,第90页。

[8] 《致署两江(湖广——引者注)总督端方等电》(1903年3月10日),骆宝善、刘路生主编《袁世凯全集》第11卷,第66页。

[9] 参见关晓红《科举停废与近代中国社会》,第115~122页。

征引文献

一 档案、官书与资料汇编

(一)未刊档案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

宫中档朱批奏折(1901~1911)。

军机处录副奏折(1901~1911)。

台北“故宫博物院“图书文献馆藏:

军机处档折件(1903~1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