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本生活在狗镇，以培育各种名犬而闻名，无论是猎魔的驯魔犬还是贵妇的观赏犬都能够找到卖家，在这个不安定的世界里，狗镇的人因为这份稳定的生计而自豪，然而，他不喜欢。
“他们骂我是狗。”四岁的本这么对母亲哭诉。
“那又怎么样？”母亲不以为意地说，“你如果不会养狗，在我眼里比狗还不如，我宁愿生的是一条狗。”
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不过，他的打架本事倒是因此厉害了不少，至少他明白，嘴上说不过别人时拳头可以，而小孩子们之间很少有生死拼搏，抱着“打不赢还不如去死当狗”念头的他战无不胜。遗憾的是，这个“克敌制胜”的法宝很快就失灵了，十一岁的他遇上了一位骑士，一位同学的哥哥。
那是位从骑士侍从这个位置苦熬了七年升上去的年轻人，上过战场、侍候过骑士老爷、见识过贵族们的花花世界，同时受到了骑士的倾心指点——当然，他爬骑士夫人床的时候也非常倾心——尽管年龄才十九岁，但是他的人生经历不是狗镇孩子能比的。
年轻骑士穿着盔甲，任由本一拳打上去，之后一脚把这个狗镇的孩子踹出去好几米，当本爬起来，忍着腹部的剧痛冲过去勇敢地击出另一拳时，骑士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听觉中嗡嗡一片，鼻血常流。
做完这一切的骑士并没有如其他孩子般叫骂或者嘲笑，只是牵起弟弟的手转身离开。
本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叫喊：“再来啊！来啊！我不怕你！我是本！本·亚当斯！亚当斯家的本！”
骑士停下脚步，侧过半身，冷淡地说：“我不在乎你是谁，别再出现在我弟弟面前。”
本看着骑士离开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实际上，本的出身并不差，比起格里芬或者塞缪尔这种被抛弃的孩子，他可以称得上是衣食无忧，甚至比工厂区的人形工具更好，毕竟生产资本“养狗技术”是掌握在镇子手中。这种镇子已经类似集体农庄的形式了，集体需要个体，个体也需要集体，即使有领导者，由于血缘的关系也不会压榨得太过份，镇子与贵族们又相隔甚远，干扰不多。
然而，本一直困扰于“名声”，他要么是狗，要么不如狗，无论哪一样他都不想选。
“等一下。”听到这里，白隙有些忍不住了，“你怎么就不如狗了？”
“妈妈说的。”本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养狗，那我就不如狗。”
白隙觉得这话里的逻辑就不对了，但是，他怎么和一个连题目都不问就跑来晋级塔参加考验的人讲逻辑，这货明显是自杀啊。
“你继续。”乔治见白隙不说话了才开口，“你有什么梦想？”
白隙：“……”
年轻人本倒是来了精神，站直了，挺起胸膛，甚至还拉了拉破旧的衣服，大声道：“我想参加晋级考验。”
这句话在寂静的空间里引起了小小的回声，白隙和乔治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
“就这？”白隙惊讶地道，“就想参加考验？”
“对。”本认真地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我想参加暴君塔的考验！必须是暴君塔！我打听过了，暴君塔的考验最难，而且许多年都没有出现了，现在，您出现了，请让我参加考验吧！”
乔治似乎再无疑问，以热情的眼神看向白隙。
“你没问题了？”白隙疑惑地道。
“还有什么？这个年轻人主动挑战最难的考验！”乔治严肃地道，“这样的勇气难道不值得宣传吗？难道不应该让全世界的晋级者们知道吗？让他们了解您！了解暴君塔！最终，我们会获得滔滔不绝的晋级者！”
白隙“呵呵”了一声，把乔治赶到一边禁言，转头道：“我有个问题。”
“您请问。”本立刻道。
“为什么要参加暴君塔的考验？”白隙道，“你不知道世界上一共有九座晋级塔吗？”元塔已经展示过地图了，狗镇离刻星敦虽然不能称得上很远但是也不近，而且狗镇最近的是二号塔，常年锚定的那种，如果想成为晋级者去二号塔更合理。
“因为暴君塔的名声更大。”本毫不犹豫地道，“如果能成为暴君塔的晋级者，我就可以出名！”
“为了出名？”白隙道，“你可能会死的。”不如说肯定会死，如果他是正常塔主的话。
“但是我出名了。”本说，“我不再是狗，我是暴君塔的晋级者。”
白隙抹了把脸，倒是没有尝试说服这小子，他很清楚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而且症结也不在他，而在本的母亲。
“你死了以后又不能享受名声了。”白隙尝试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事情的拧巴，“对你来说这样也行吗？”
这句话倒是让本迟疑了一下。
“而且，更有可能是你死了，但是并没有人记得你。”白隙轻声道，“没有人知道什么暴君塔的晋级者，没有人知道你，你对这个世界来说依旧无足轻重。”
本终于流露出沮丧的神色：“可是……我参加的是暴君塔的考验。”
“那又如何？”白隙道，“又没有人规定参加暴君塔的考验就一定能出名。”
“但是里奇说可以的。”本小声说，“里奇说只要参加了暴君塔的考验就会人人都认识你。”
“你知道爱丽丝吗？”白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