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的手在抖。”
格里芬的声音把白隙从专注中拉了出来，他握紧了手，道：“有点紧张。”
“我们会输吗？”格里芬问。
“不，不会的。”白隙这次笑得更加自信，然而，内心深处则如同站在悬崖上，左支右绌，为了缓解紧张他随口道，“格里芬，如果我们处于弱势，最首要的是搞清楚敌方的情报，这是最重要的，只有探明事情的全貌，你才能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格里芬天真地问：“知道了之后呢？弱势就是弱势啊。”
“这时候啊。”白隙笑了笑，“这时候就要学会说话的艺术，你记住，诚实并不代表坦率，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必须是真的，这样你的声音才有力量，才有信用。信用是无形的，但是许多时候它能够发挥出很大的效果。你要学会巧妙地隐瞒那些对你不利的事实，这让你看起来更加强大，让你的敌人判断失误，而他们的失误就是我们的胜利。”
格里芬歪着脑袋道：“我不喜欢。”
“嗯，太烦人了是不是？”白隙问。
格里芬说：“变得更强不就好了。”
白隙沉默了下，露出了八颗牙齿：“说的对，宝贝，更强就好了，一力降十会，一切技巧在纯粹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不叫宝贝。”格里芬说完想了想，“但是我喜欢你叫我宝贝，宝贝是好东西对不对？很好的东西才能叫宝贝，我是好的。”
“对！”白隙大笑起来，如果不是在遮挡后面他真想抱抱格里芬，“你就是我的宝贝！”
格里芬认真地说：“我会变强的。”
“我相信你。”白隙也认真地回答，“你会变得很强，非常非常强。”
这一场对话在白隙的印象里只是紧张时分散注意力的闲聊，但是在之后的岁月里格里芬从未忘记这句话，更强更强更强，永远向着更强迈进。
「七号塔已经出牌。」 元塔的通知出现在空中，白隙精神一振，往外看去，一张熟悉的脸正站在对面。
爱丽丝处于怀疑之中。
白隙首先出了“贵族”乔治，败给了“神职人员”加文神父，第二局出了“战士”尤利卡，败给了“贵族”鲁安·班克斯，这两局她赢得轻轻松松，而且白隙的出牌方式也与预料中极为相似，但是，她的第六感正在拉起警报，这是一个恒定法术，能够给予她模糊的危险预知，类似直觉。
问题在于，塔没有播报双方的“身份”，简单来说，塔只是评判了哪一边赢，“贵族”、“战士”、“神职人员”这些称呼并没有出现。这不是疏漏，这是白隙的误导，对话中提起这些词，题目故意用一种暧昧的表达，她倒没有审题不严，只是放任。
文字游戏是考验中经常出现的小玩意儿，当白隙提出这个游戏时，爱丽丝就认定对方想在文字和信息差上搞鬼，她很清楚白隙在任何一方面都无法胜出，这确实是事实，所以，即使看出题目故意不提“贵族、战士”这些称呼，而是改为“阶级”，甚至强调“出身阶级”，其中有搞鬼的可能性，她并没有反对。
简单来说，白隙在谈话时用不同的称呼形容牌，给人一种这个游戏的牌就必须是这种身份，比如“战士”就必须找一个真正的战士，“贵族”就必须是一个贵族，但是，人的身份是复杂的，“战士”可以同时是一名“贵族”，所以，题目里完全没提到“称呼”的问题，只说“阶级”，于是，塔在判定时就与出牌人的预知不同，预料中的“战士”也有可能具有更高或者更低的身份。
用数字来比喻的话，出牌人所认定5、4、3、2、1的牌，也有可能是6、5、4、2、0，而且这个效果是互相的，爱丽丝可能猜错白隙的牌，白隙同样也会猜错，甚至他们可能猜错自己的牌。所以塔在评判时不会说出“阶级”名称，因为“阶级”判断与胜利有关，而题目中并没有规定阶级高低必须是连续的。
前两局爱丽丝的胜利咋一眼看上去是4赢了3，3赢了2，但是也有可能是4赢了2，5赢了3，而最大的牌其实是6。
爱丽丝想给这个菜鸟致命一击，不是身体或者塔而是精神上，看着对方花样玩尽却难逃一死的绝望表情会弥补她今天所受的屈辱，更何况对方还把塔主拉进了考验，她能够获得十万炮灰以及一座塔，虽然她不会要元塔——太不吉利了——但是同时获得两座塔的认可还是大大满足了虚荣心。
现在，爱丽丝感到了烦躁，白隙的外来者身份以及格里芬的实验品后代身份她都知晓，也许这能改变白隙的牌面，但是她想不出白隙和格里芬能够有怎样的另外身份，她不是没有搜集资料，唯一的疏漏大概就是没有事先使用预言法术，她觉得没必要，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不应该，而现在使用已经晚了，预言法术并不是万能的。
白隙的散漫、愚蠢、无知以及无所谓似乎都指向他可以随时逃回另一个世界，但是，这是不是也可能代表着他在装模作样？
爱丽丝不知道，她咬着嘴唇，接下来的一张牌决定了整局的胜负，按理说白隙应该很急，因为只要她不出最大或者最小的，白隙运气再好也只能平局，而平局则会暴露所有牌的“阶级”，也就是说第二轮只能凭运气或者心理战了，她有很多办法提前准备，这个题目并没有禁止使用，也就是说再来一局她是必胜的。
白隙并没有出牌，好像无所谓般……也许他真是个傻子？
不，如果他不是，那就代表我是？
我是吗？
我当然不是！我出生在晋级塔！我的母亲是一位塔主！我从小就生活在晋级塔！七岁就举行了第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