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可能没听说过暴君塔，但是玛拉达、阿克蒙斯这些名字可是经常被用来吓唬不睡觉的孩子，他们手下的血债无法清算，整个世界都因为他们陷入死亡的泥沼之中，更何况暴君塔带来的名字可不止这两个，稍微学过一点历史的人都会对暴君塔充满了负面印象。
然而，白隙的名声很好，讲信用、不随意杀人——麦克白的死不算什么——慷慨地给予帮助，还能够拿出各种各样的神迹。
“说起来，他到底是不是主教？”城市大厅里，阿尔萨提出了这个疑问。
“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鲁安·班克斯不可置信地道，“都这时候了，他都在暴君塔上广播了，是不是主教有什么意义吗？”
“不能这么说。”加文神父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皱着眉头道，“如果他不是主教，面食教也不存在，那他那些教义不就是假的吗？他的话就不能当真了。”
这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他们对白隙的认识都来自于面食教各种救援行为——尽管这是白隙的想法，但是他把功劳归到教义上，那自然就是教义的了——如果面食教不存在，那些正义、帮助等等也不复存在了。
“就算面食教不存在，他依然做了这些事。”一片寂静中，尤利卡开口道。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似乎才注意到乔治这位“亲爱的兄弟”，一直以来守卫在乔治身边的人。
“你和他很熟？”加文神父冷冷地道。
“并不。”尤利卡说。
“那就闭上你的嘴！”加文神父终于恢复了一点上位者的风采，厉声喝道，“这不是你这个士兵该插嘴的地方！”
尤利卡面无表情地微微低下头退了几步，隐入卫兵们中。对于这一切，乔治并没有说什么，从任何角度来说加文的斥责都很正确，他没有维护尤利卡的理由和必要，此时的他脑中烦恼已经一大堆了，手下一个骑士被骂了不是需要关注的事情。
“有谁知道落日塔的作风怎么样吗？”乔治一边说一边看向加文神父和鲁安。
作为把落日塔这桩大神请来的两位，他们的脸色难看极了。在此之前他们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不过，这个后果确实不能全怪他们，就算没有邀请，迟早落日塔也会来的，多活几天而已。
“是一位……很和蔼的塔主。”加文神父吞吞吐吐地道，“她……对于手下的晋级者很关爱，晋级者也很忠诚。”
“谁管这些！”乔治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我们又不是晋级者！”
“我们马上就是了啊。”鲁安的想法突然转向了一个非常奇妙的角度，“我们也算是她手下的人了吧？”
加文神父看向鲁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作为一位主教，他知道的可比刻星敦的贵族多多了，至少塔主与晋级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及“新人场”这些“常识”他是知道的。他很清楚，刻星敦整个城市的人口八成是被当作炮灰了，而他与兰德尔神父因为圣日教的缘故应该能逃过一劫，只是这些话怎么能说出口？
加文神父这会儿才明白，当他向大主教求助时，得到的那句“刻星敦挺合适的，我帮你联系”是什么意思了，心内的怒火立刻高涨起来。刻星敦毁灭之后，他这个刻星敦圣日教分教会的最高领导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要找出与刻星敦规模类似，同时又正好主教职位空缺的城市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被阴了！
意识到这一点儿，加文神父对落日塔可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了，大声道：“那个女人可不怎么样，出尔反尔，虚伪之极，她的目标只是她的晋级者，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和她可没有关系！”
“那我们也成为晋级者就可以了吧？”鲁安还抱有一丝期盼，“我们可以给她奉献！金钱、资源，班克斯家在城里屯了十吨以上的香料！”
乔治惊讶地看过去：“十吨以上？！”
鲁安匆匆瞥了乔治一眼，不以为意地道：“是的，十吨。”
乔治沉默了会儿，笑了起来：“你完全不在乎我这个城主了啊。”
“这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鲁安猛然大叫起来，眼里满是血丝，经历了这么一个大起大落的下午，他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了，“谁还在乎刻星敦的什么城主？！我们都要死了！死了！”
话音未落，城市大厅的大门被撞开，一群落日守卫在一位法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是长长的血脚印，卫兵的尸体横倒在门后。
“您拥有很忠诚的士兵，乔治。”这名法师是位女性，戴着法师标志性的兜帽斗篷，红得如同鲜血，她直呼乔治的名字，骄傲地抬着下巴，“该是选择的时候了，荷顿大人给予了你们更多的时间，但是，宽容不是无限的，她不能一直等下去。整个城市等待着你们做出表率，先生们。”
有些贵族已经站不起来了，双腿颤抖，瘫在椅子上不停地哆嗦。有些贵族们疯狂地检查着身上的防护物品，甚至有人还掏出了明显带有巫术痕迹的制品，全然不顾别人异样的眼神。
作为城主，乔治倒是份外镇定，一脸冷漠地站起来后直视来者，说：“落日塔将会给我们什么承诺吗？我们会是考验的胜利者吗？”
女法师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当然，你们会是胜利者，各位大人们，先生们，你们将得到荷顿大人的优待，这是对各位贵族老爷们的另眼相待。”
不少贵族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鲁安神经质地笑了几声。
“各位，选择吧。”女法师催促道。
乔治点了点头，站直了朗声道：“蓝鸦骑士团与阿列克斯家族将跟随我的选择，我选择暴君塔。”
女法师微笑的表情瞬间消失，瞪大了眼睛刚要斥责对方的无礼，乔治已经消失在长桌前，尤利卡以及其他守卫也一并消失了，大厅立刻变得空旷起来，也使得剩下的人躲闪女法师怒视时更加困难。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