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几天准备怎么办？”李凡问。
“买东西。”白隙道，“我手头还有一些现金，本来准备结婚的，花完后房子估计也差不多能卖出去了。”
“到时候你就过去？”李凡明知故问道。
白隙有些莫名其妙地道：“这不是废话吗？你说啥呢？”
李凡犹豫了下，道：“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这话一说，白隙愣了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好。如果说从此就不回来了，那恐怕不行，他做不到，但是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如果在那边能够过上“平常”的生活，可能以后他还真不想回来了。
只不过，现在讨论这些为时过早。
“说什么呢。”白隙笑了下，“网络和抽水马桶啊，用过的都忘不了。”
在刻星敦，厕所是不存在的，普通人家使用马桶，倒进暗渠里，直通城外的河流。下城区的人们有一间“公共厕所”——或者说公认的厕所，一所废弃房子——包括周围都散发着恶臭，所有人都自觉去那里便溺，旁边还有一座垃圾山。他问过查理那个地方是怎么回事，查理表示那里原来有十几具尸体没有人管，腐烂后恶臭扩散，久而久之变成了默认的便溺地点。他这才想起，麦克白那些被杀的孩子尸体也消失了，这是城卫队在下城区履行最多的、可能也是唯一的使命，收尸，主要是为了防止出现瘟疫。这也是尸者的收入来源之一，许多穷困家庭为了省钱自己挖坟，也顾不上什么“碰触死尸会得病”的说法，而这种无主尸体都是由城市行政系统付钱请尸者们埋的，价钱虽然不高但是架不住源源不断，属于细水长流型的收入了。
李凡听完白隙的糊弄吐了口气，有些结巴地道：“我就是……就是感觉你对那边太上心了，其实你做这些事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吧。你还年轻呢，在这边也可以成家立业的啊，就算你想找男的，现在这个社会只要父母不反对也没人管你。”
“我知道。”白隙坦率地道，“我只是需要暂时转换一下心情。”
李凡适可而止，道:“行吧，你什么时候决定不去了说一声。”他环顾左右，“这房子卖了也好，看得心烦。”
毕竟是婚房，当初装修时未婚妻还提了不少意见，不过，李凡这么一说，白隙想起件事：“噢，对了，我在这房子里处理了一条小腿，以后如果这房子翻修，马桶拆掉后会不会发现？”
李凡：“……你够了你。”
送走了唠里唠叨李凡，白隙开始给需要带过去的东西列清单，除了例行药品之外，种子提上了日程。张风风承诺会问问这方面的价格，依他这种样子去买还不知道被宰成什么样。他不准备一次带太多种子过去，他能找到、并且能不引人注意使用的门最大也就仓库了，一次性通过的话哪怕用铲车之类的也没有多少。
不知道能不能用集装箱然后拖过去？
李凡答应在这边帮忙收网购货品，大多都是消耗性的日用品。这次白隙准备带卷纸过去了，一直在塔上享受现代生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在塔下也能享受才行。还有一些家装用品，比如沙发什么的，他觉得依无人机加上三轮车抵十根头发的公式来看，一集装箱的日常用品可能顶多花费一至两根头发，他非常庆幸得到的是头发，拆分起来比较方便，不像尸体分割那么血腥。
白隙计划这一波带过去的物资很快就齐了，离开三天，他还真有些挂念，忍不住空着手先回塔里瞄了眼。元塔对于他的归来已经无动于衷了，哪怕他再三保证尽快展开晋级考验工作也不理睬，着实有些气馁。
“你也太没良心了，我第一次考验可是根本不在乎自己，把所有好处奉献给你了啊！”白隙开始跑火车，“升级塔，你看哪个塔主是这么做的？再说了，我以后还真想升级塔看看呢，我根本不在乎去什么新世界的做人，你懂吧？我对于塔升级后是怎样的更感兴趣。”
这番话总算挽回了一些好感：「根据我的监测，你没有撒谎。」
“我本来就没有。”白隙道，“我讨厌撒谎。”
片刻后，塔回复道：「你想要什么？」
塔显示了格里芬所在地，不在石屋，不在城外，也不在临时破屋，而是上城区的一处漂亮高大的建筑。他坐在冰冷宽阔的大厅中蜷缩成一团，地面的石头拼成了繁杂华丽的花纹，映衬得他更加小了。
“那是哪儿？”白隙紧张地问道。
「刻星敦的行政大厅。」